左腕被邊稜割破,有血流出,暗紅色的天魔令一沾鮮血,剎那間變得鮮豔奪目…………不是,不是這樣,那是夢啊!夢怎麼能當真!重紫驚恐地抬眼,恰恰對上閔雲中嚴厲的目光,頓時更加慌張,腳底後退幾步。小徒弟的所有反應,洛音凡已看得清清楚楚,一瞬間,只覺得胸中氣血翻湧,伴隨著絕望的,是潮水般的怒氣。天生煞氣,修魔道的絕佳根骨,當初一念之差收她為徒,他也從未後悔,只因相信她天性善良,以為悉心教導便能引她走上正道,事實上,這些年來他一直對她很放心,難道正是因為太放心,所以看錯?陪伴六年的最聽話最善良的徒弟,突然做出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之事,犯下如此重罪,他一時竟不能接受。真如師叔他們所言,她遲早會墮入魔道?心變得冰冷,目光也冰冷。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幾乎都被那視線刺得生疼,重紫情不自禁發抖,乞求似地望著他,卻不是因為怕受責罰。別生氣,求求你別生氣,不是我做的,那只是做夢!別生氣,相信我……想要解釋,不知從何說起,重紫只顧望著他搖頭。虞度的聲音又傳來:&ldo;本座好言相勸,這忤逆之徒既然還執迷不悟,那就有勞天機尊者了。&rdo;閔雲中冷笑:&ldo;不必多說,天機尊者,先行卜測。&rdo;&ldo;且慢。&rdo;漆黑的眸子恢復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可是其中透出的冷酷與決絕,已經讓在場所有人心中發涼。他緩緩開口,用那淡漠的聲音喚道:&ldo;重紫。&rdo;重紫,不是他的重兒。小臉瞬間轉白,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周圍或許很靜,又或許很熱鬧,這些都不重要,心已死一般歸於沉寂,眾目睽睽之下,重紫蒼白著臉,迎著他的視線,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地,虛弱地走過去,跪在他面前。劫持&ldo;你手上傷痕從何而來?&rdo;&ldo;師父。&rdo;&ldo;你的傷從何而來?&rdo;重紫泣道:&ldo;師父……&rdo;這件事連她自己都不確定,怎麼解釋?果真照實講來,夢中之事,有誰會信?誤解哀求聲中的含義,洛音凡心頭怒意更重,騙了他這麼多年,到如今還指望讓他庇護麼!&ldo;是你?&rdo;&ldo;也許……是我……可我也不知道……&rdo;重紫既慌張又害怕,所有事亂成一團,竟有些語無倫次。人一旦習慣依賴,不自覺就變得軟弱起來,陪伴師父這些年,一直過得平靜滿足,乍遇上這麼大的變故,那感覺,就和當年爹孃慘死時一樣,叫人難以接受。慕玉見勢不妙,忙上前道:&ldo;尊者息怒,重紫在南華這些年,是怎樣的人,尊者應該最清楚,或許她有什麼難言之隱?&rdo;旁邊聞靈之輕哼了聲,一名女弟子會意,立即道:&ldo;慕師兄忘了,人間有句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rdo;洛音凡皺眉。虞度忙斥道:&ldo;放肆!尊者問話,豈容你們插嘴,退下!&rdo;女弟子噤聲。看著面前的重紫,洛音凡緩緩道:&ldo;為師再問一次,是,或者不是?&rdo;終究還是想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只盼著她能說出&ldo;不是&rdo;二字,果真無辜,他必定追查到底,但是,她若真的心存邪念,天生煞氣,一旦入魔,結果很難預料,難保不會成為另一個逆輪,他洛音凡也絕不會袒護徒弟,貽害蒼生。發現那眼波里泛起的一絲漣漪,重紫忽然找回勇氣,迅速冷靜下來,含淚將昨夜的怪夢說了一遍:&ldo;我並不知道那是夢還是真,直到早起師父問我的傷,我才覺得蹊蹺,可是那個天魔令,我往常一見它就做噩夢,只想遠遠避開,哪裡會主動去找它。&rdo;洛音凡不語。閔雲中道:&ldo;諸多借口!&rdo;重紫哭道:&ldo;重紫絕對不敢欺騙師父,督教明查。&rdo;事情又麻煩了,虞度暗暗嘆息,制止閔雲中:&ldo;適才所言,如若有假,便是欺上之罪,一旦查實只會兩罪並罰,你可明白?&rdo;重紫以額碰地:&ldo;不敢有半句假話。&rdo;虞度點頭:&ldo;本座暫且信你,既然你也不能確定是夢是真,就由天機尊者先行卜測,以免冤屈了你。&rdo;重紫再叩首。行玄無奈,苦著臉取出天機冊。平時都不把天機處放在眼裡,這種時候偏就輪到自己賣力,當年一時心動為這丫頭卜測命運,險遭反噬,整整休息了半年,但凡與她有關的事,就是麻煩,這次不知又要耗費自己多少靈力…&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