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直接從她懷裡奪過琴,雙手捧著呈上去。祝衝先取過看了兩眼,搖頭表示沒有發現,然後遞給原西城。原西城接過琴正要仔細看,突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那琴竟逐漸灰化,散作無形!大殿再次陷入可怕的寂靜。剎那間,原西城冷眸如電,看向柳梢。柳梢也當場傻住。&ldo;定是洛歌之計,&rdo;祝衝緩緩地道,&ldo;洛歌料知她想混入仙門,才會引她自投羅網!&rdo;&ldo;不可能!&rdo;柳梢幾乎崩潰。她一路亡命奔逃回青華宮,還沒來得及喘息,所有不利的事就全堆到一起,這根本是有預謀的陷害!這些人裡面會不會有食心魔?食心魔到底是誰?是誰!冰絃琴一路上都好好的,怎麼會這樣?柳梢猛然變色,指著謝令齊道:&ldo;是他!他對琴動了手腳!&rdo;謝令齊莞爾,也不辯解,退到萬無仙尊身後。&ldo;謝師兄會誣陷你?&rdo;眾弟子嗤笑。謝令齊每次做壞事都很巧妙,柳梢拿不出證據,硬著頭皮道:&ldo;他可能就是食心魔!&rdo;&ldo;笑話!&rdo;不僅弟子們,眾掌教也搖頭。柳梢更急,改為指著祝衝:&ldo;不是謝令齊就是他,他們當中有一個陷害我!&rdo;一個人站出來,抱臂笑道:&ldo;柳梢兒,當初在侯府你就慣於撒謊,如今這誣陷人的功夫更是見長了。&rdo;&ldo;杜明衝!&rdo;多日不見,柳梢看到他那副嘴臉仍然厭惡無比,&ldo;你別胡說!&rdo;&ldo;你在侯府做過什麼,問白鳳姐就知道。&rdo;杜明衝揚起濃眉,居然稱比他小的白鳳為姐,顯然是有意討好謝令齊。見他落井下石,柳梢險些氣瘋,反而急中生智想起了一個人:&ldo;羽星湖師兄!羽師兄可以作證!我們聯手對付食心魔,他能證明我沒說假話!&rdo;謝令齊搖頭道:&ldo;眾所周知,羽師兄行蹤難覓,多年不曾回仙門。&rdo;柳梢道:&ldo;那就找他回來!&rdo;&ldo;拖延時間而已,&rdo;祝衝哼了聲,看原西城,&ldo;魔女之言不足為信!&rdo;可惡!柳梢死瞪著謝令齊,杏眼幾乎瞪出血。以洛歌之智,揭穿謝令齊的真面目並不難,然而為了不讓那位畢生為南華付出的老人家傷心,他選擇留下了謝令齊,誰說仙者無情?誰說他無情!謝令齊看看原西城,見他沒有表示,便開口道:&ldo;想必是她吸收了魔嬰之氣,魔性太重,已難回頭,如今也只有……&rdo;他沒有往下說,眾弟子都明白他的意思,又去拖柳梢。相識一場,蘇信到底不忍:&ldo;洛師兄不可能輕易被暗算,或許……當真另有內情?&rdo;&ldo;此言差矣,她勾結了徵月魔宮與屍魔石蘭,加上大荒之內本就兇險,洛師弟畢竟只是一人,&rdo;謝令齊看了眼洛寧,嚴厲地道,&ldo;她已吸收魔嬰之氣,來日必禍害六界,師弟豈能如此不分輕重!&rdo;蘇信被說得漲紅臉,垂首:&ldo;這……&rdo;&ldo;蘇師兄說的沒錯,&rdo;洛寧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輕聲道,&ldo;等商伯伯回來吧。&rdo;謝令齊愣了下,忙勸道:&ldo;她短短時日便已修為大進,倘若完全煉化魔嬰之氣……&rdo;&ldo;哥哥不在,幾位師兄沒回來,重華宮一脈之事由我做主,&rdo;洛寧打斷他,慢慢地掃視眾人,&ldo;我決定,等商伯伯回來再處置她。&rdo;聲音輕而弱,平靜無比,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與果決。這瞬間,柳梢竟產生了錯覺,站在階上的不再是柔弱的少女,而是記憶中那個自信的身影。他還在身邊,再一次救了她。柳梢低頭,眼淚簌簌地掉。誰也沒想到,最有理由&ldo;恨&rdo;的人會做出這個決定,弟子們都怔怔地望著洛寧,眾掌門卻面露欣慰之色,暗暗惋惜。仙道劫數,原不該執著於生死,難得她有如此胸襟,可惜天生殘缺,註定她不能成為第二個洛歌。這裡的確沒人比洛寧更有資格決定柳梢的生死,她將話說到這份上,萬無仙尊嘆了口氣,終究是含著淚朝原西城點頭:&ldo;也罷,就依小寧吧。&rdo;逃過死關,柳梢被關入青華宮底的禁魔坑內。。虛天魔宮,淡月遙遠,一道紅影在濁重的煙霧中無聲移動,所過之處魔兵紛紛低頭。失去主人的幻海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熱鬧。模糊的月光映照藍波,數名女子踏著海波隨樂起舞,一座雲狀白色軟榻在海面盪漾,榻上斜躺一人,黑斗篷隨意敞開,銀紋袖口閃著冷光,他正對著月亮認真地吹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