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懷裡,神情似笑似嘆。彎彎的睫毛垂下,掩住過分坦白的杏眼,不見昔日的飛揚跋扈,反而流露出幾分少見的含蓄婉轉。他開口:&ldo;你就做個小孩,很好。&rdo;&ldo;我是魔尊了,本來就該為我的部下做點事,&rdo;她迅速抬眸,眉眼已恢復精神,&ldo;所以我也不只是為你,你真的不用太內疚,月。&rdo;他&ldo;嗯&rdo;了聲:&ldo;我沒有。&rdo;她立即不高興地撇嘴:&ldo;還是要有一點。&rdo;&ldo;有一點。&rdo;&ldo;不要太多了。&rdo;她又強調。&ldo;不太多。&rdo;她這才慢慢地展顏:&ldo;聽說那個月神懂音樂,我想再聽你吹笛子,就聽《百鳥宴月》。&rdo;他卻取出一支簫:&ldo;聽這個吧。&rdo;她也不計較:&ldo;好啊,反正我聽不懂。&rdo;他忍不住笑了。簫管放到薄唇邊,低沉的簫聲飛出來,迅速與月色融合在一起。不是歡快的《百鳥宴月》,而是另一首曲子,如風吹柳枝,溫柔纏綿,又如月下飛露,優美悽清。時而有禽鳥被驚起,闖進幻境,貼著海面飛掠而去,像是一點點的海鳥,奔向遠處的月亮。柳梢回過神時,簫聲不知道已經停了多久,他重新抱著她。柳梢想了想,評價道:&ldo;雖然我聽不懂,可是很好聽。&rdo;&ldo;哦?&rdo;他笑起來。她伸手放在他胸前心臟處,認真地問道:&ldo;又內疚了嗎,因為我?&rdo;他握住那小手:&ldo;你真的聽不懂。&rdo;她便問:&ldo;這個曲子叫什麼?&rdo;&ldo;給你的,還沒起名字。&rdo;&ldo;那我來起吧,&rdo;她想了很久,下定決心,&ldo;就叫《柳梢月》。&rdo;&ldo;這名字真是……&rdo;被她一瞪,他立即改口,&ldo;真是不錯,但為什麼我要在後面?&rdo;&ldo;我想叫《月上柳梢》,不過‐‐&rdo;她直起身,嘴唇貼著他的臉,&ldo;你沒有啊。&rdo;他咳嗽。她笑倒在他臂彎,惡作劇地。手舉得高高,輕輕落下。他含笑拍她的臉:&ldo;柳梢兒,你怎麼壞成這樣。&rdo;&ldo;因為你,你讓我變壞的。&rdo;她仰面笑,杏眼裡光華像是要溢位,小嘴翹得別有一種嬌態。冰涼的唇落下,落在那溫軟的小嘴上。真的在內疚,連吻都帶著內疚的感覺呢。柳梢想說不要,卻捨不得打斷。與上次不同,細微多變的動作如此陌生,溫柔,節制,又充滿令人墮落的邪惡誘惑,讓她完全不知所措,於是她緊閉了雙眼,只餘兩排細密的睫毛,悠悠地顫動。那薄唇熟練地引導著她,輕易就點燃了她心底那片荒蕪,火種燎原,鋪天蓋地而來,將她整個人都融化,迅速淪陷下去,忍不住地想要索求,他偏偏在這時又開始退避,恨得她,雙手情不自禁地抓緊了他的斗篷襟。不知道何時結束的,等到她從迷失中醒來,發現他正微微低著頭,似乎是在看她,讓她感受到戲謔。唇有點痛,有點麻,可剛才那樣的感覺真是美妙啊。她故作鎮定地哼了聲,將腦袋埋進他的斗篷裡:&ldo;還不錯。&rdo;&ldo;你差遠了。&rdo;他評價。&ldo;啊呸!&rdo;她立刻抬起臉,&ldo;不過是那些魔妓神妓……&rdo;他趕緊打斷她:&ldo;這些話題不適合小孩。&rdo;她咬了咬微微紅腫的唇,真的沒有繼續,抬手捧住他的下巴,慢慢地往上移。斗篷帽被掀起了些,露出秀挺的鼻樑。再要往上,手又被他抓住了。在沉默中對峙許久,那手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她便不再堅持:&ldo;給我摘個月亮吧。&rdo;&ldo;我沒有那樣的能力。&rdo;&ldo;為什麼不再騙我一次呢?&rdo;&ldo;好吧。&rdo;話音落,面前真的掉下一輪巨大的圓月,淡淡的黃色,沒有星星和雲彩的裝飾,反有種純淨壯美的氣勢。她眯著眼睛瞧了瞧,揮手變出一棵柳樹。柳影飄搖,兩人的輪廓也鑲嵌在圓月中,儼然一幅黑白分明的簡單畫卷。柳梢閉上眼睛,睡著了。她很快就做了個夢,模糊的夢境裡竟然也有一輪巨大的圓月,月中一道秀頎身影。那是個很年輕的男人,他拿著一支玉笛,就那麼隨意地站在那兒,卻渾身都透著矜貴之氣,以及無可比擬的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