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對，你們都沒錯……&rdo;他望著遠處，目光一片茫然，&ldo;那年你剛出生，夫人病逝，路教主之子沒有下落，我因恨夫人，便遷怒你娘將她送上山。&rdo;他長長嘆了口氣，又抬頭望了望天上：&ldo;這麼多年了，是我不遵路教主遺命，滿心仇恨，報應！&rdo;微胖的身影此時竟似乎瘦小了許多，他整個人看起來更衰老，更頹唐。&ldo;爹……&rdo;他看了看她，搖搖頭：&ldo;十六年了，從送你走的那年起……十六年，我都不曾讓你再叫一聲爹。&rdo;說著，他苦笑，扭頭看著她：&ldo;你喜歡他是不是？&rdo;她渾身一顫，目光朦朧起來。他略猶豫了一下，終於伸臂將她摟住：&ldo;是爹錯了，你……哭出來吧。&rdo;&ldo;我沒能引開他們。&rdo;哽咽的聲音幾乎聽不見。肩上溼了一大片。感受到那單薄的身子在懷中不停地顫抖，卻依然沒有半點哭泣聲，老眼中竟似也有亮光閃動。&ldo;丫頭，全怪爹。&rdo;無聲。她喃喃道：&ldo;小時候爹沒有這麼叫過我。&rdo;&ldo;以後，爹都這麼叫。&rdo;他竟輕輕拍著她的背，搖晃起來，如同慈愛的母親抱著女兒一般。……溫馨而頹廢的黃昏，正如同一個暮年老人的幸福與悲哀。&ldo;不只我，青衣姐姐和昊堂主都記掛你，&rdo;她揚起臉瞪了瞪他，&ldo;所以，以後不許那麼說。&rdo;他靜靜看著她。&ldo;青衣姐姐……很喜歡你，&rdo;她猶豫著，垂下頭，&ldo;她那麼傷心……&rdo;半晌。&ldo;她會很好。&rdo;她拉著他的手，想了想，又伸手遙遙指著那塊牌匾，笑了：&ldo;這裡不該叫不養閣。&rdo;&ldo;是。&rdo;重重樹林、房頂在腳下掠過，周圍的一切熟悉無比。分明還是早春，山谷卻依舊那般青翠，充滿了生機。一片輕盈的綠色影子出現在眼簾。他看看張潔，顯然她也注意到了。她也看看他，又望望那個美麗的身影，目光一黯。雖然有些遠，但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來了，因為那般風姿誰也裝不出。小樓上，微風中，她扶著欄杆靜靜而立。嫵媚撩人的神氣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般清秀嫻靜，使得這一片暮色也更顯沉靜。默然半晌。&ldo;我對不住她，你……&rdo;她卻掩住了他的嘴。遠遠的，欄杆邊已多了個人，一襲藍衫熟悉無比。二人在說話，綠衣女子不時還扭臉看著旁邊的藍衫人，神態似乎很平靜，甚至在微笑。她的一舉一動依然優雅，卻已不再媚氣十足。如此寧靜祥和的氣氛足以令人陶醉。張潔不由看著身邊的人笑了。看別人的幸福，感受身邊的幸福，不也是一件開心的事麼？但這世上卻有一種人，他們看到別人的幸福就難受、妒忌、咒罵，那未嘗不也是一種悲哀，因為他們將永不會擁有幸福。&ldo;走吧。&rdo;身邊，又有無數草木掠過。&ldo;你不在意？&rdo;淡淡的。&ldo;你說呢，花心教主，&rdo;她故意瞪了他一眼，卻真的有些黯然，&ldo;不過你喜歡我就好，何況……&rdo;她想了想，忽然笑了：&ldo;何況她現在比以前過得好多了。&rdo;微笑。&ldo;又來這裡啦！&rdo;她開心地打量著四周。他卻搖搖頭，似有些失望。&ldo;哪裡不對？&rdo;她瞪大眼睛仔細看著四周，溶洞火光依然跳躍，隱隱有水滴聲。&ldo;菊花還在，啊，是這個！&rdo;她終於注意到那座石像。赫然是個半坐的女子，面目清秀，神態庸懶。&ldo;這兒以前沒有石像啊……&rdo;她圍著那石像轉了一圈，疑惑地看著，&ldo;可我好象認識她。&rdo;他卻轉過臉去了。‐‐&ldo;像不像？&rdo;&ldo;不像。&rdo;&ldo;像不像？&rdo;&ldo;像。&rdo;終於，當初的情景又浮現。她看看石像，又看看他，笑了，隨後緩緩走過去將他抱住。他亦輕輕一笑，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ldo;清風哥哥，&rdo;她喃喃道，&ldo;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rdo;有力的手臂將她摟得更緊。兩彎迷人的月牙瞬間便隱沒在那寬大的懷中。&ldo;只是我以前不知道。&rdo; 尾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