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在渾身上下蔓延,不知傷到了哪裡。雁初不在意,類似於自殘的方式,反而在某種程度上減輕了心頭痛苦。&ldo;看到這個結果,傷心了嗎?&rdo;黑袍下襬出現在眼簾中。&ldo;是你!&rdo;雁初喜悅,強行撐起身,&ldo;你來了。&rdo;&ldo;是我,徒兒救你來了。&rdo;希望重新被點燃,雁初抓住那黑袍:&ldo;你快去救秋影!救救她!&rdo;蕭炎不肯動:&ldo;我為何要救她?&rdo;&ldo;我求你!&rdo;&ldo;他們有那麼多人,你怎麼忍心讓徒兒去冒險?&rdo;最鄭重最卑微的請求,卻得到裝模作樣類似兒戲的回應,雁初再也控制不住,神情近乎瘋狂:&ldo;為什麼這樣,你為什麼不能救她!&rdo;&ldo;師父啊,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rdo;蕭炎為難,&ldo;背叛皇帝,她必死無疑,再見到我的話,皇帝更不會放過她,永恆之間是不會庇護她的。&rdo;雁初道:&ldo;不,救她,我不能讓她死!&rdo;&ldo;她可不是我的師父,所以她的死活與我沒有關係。&rdo;蕭炎彎彎嘴角,俯身抱起她,輕易避開山腳的守衛,至景山數里外才停住。透過雨瀑遙望景山頂,密密麻麻的禁軍已經在往山下移動,宣告著最終的結局,也送來深深的絕望。雁初無力地閉了眼,一字字道:&ldo;放我下去。&rdo;蕭炎道:&ldo;你生氣了。&rdo;&ldo;你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的混蛋!&rdo;雁初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握緊拳頭冷冷地罵道,&ldo;瘋子!惡魔!滾,你給我滾!&rdo;蕭炎道:&ldo;忘恩負義的女人,難道你忘記是我救了你的命嗎?你應該感激,而不是憤怒。&rdo;如同受了當頭一棒,雁初呆呆地望著面前這個美麗又可恨的惡魔。&ldo;因為少救了一個人而苛責我,&rdo;蕭炎抬手拂落額前髮梢的雨水,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ldo;師父,你太偏心了,我也是你的徒兒啊,你卻讓我為別人去冒險,她比我重要嗎?&rdo;語氣,表情,其中真假難以分辨,能感受到的是滿滿的諷刺。雁初茫然地點頭:&ldo;你說的對,是我錯了。&rdo;自己的性命都要人救,又有什麼理由責怪他人?再次經歷失去的過程,才知道原來還是會痛,眼前發生的一切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的疏忽、她的錯誤。&ldo;是我的錯,我害的。&rdo;雁初喃喃自語,轉身,失魂落魄地朝前走。不知走出了多遠,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也慢慢地流失,雙腿如同失去控制,仍在不停地向前移動,行屍走肉般。必須回城,必須要安全。一隻手在她背上輕輕一推,她整個人向前撲倒,毫無知覺。蕭炎重新將她抱入懷裡,低低地笑:&ldo;那麼,去見你信任的人?&rdo;熟悉的宮殿裡殘留著熟悉的氣息,可是熟悉的人影已經不見,曾經的媚顏笑語、曲意奉承,今後是再不會有了吧。雨聲裡,欄外鮮花開得正盛,焰皇佇立欄邊,身後侍者們都不敢言語。私通敵國,證據確鑿,只不過物件從別人變成了她。終於忍不住想要試探,這個結果讓他不滿,或許又是滿意的吧。花香有刺,他真的沒有看錯,留在身邊多年,眼看她禍亂後宮陷害蕭齊,他給了她最大程度的縱容,卻仍換不來她的忠誠,實在是養不熟的蛇蠍美人呢。區區妃子而已,堂堂帝王,後宮佳麗無數,又何須在意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焰皇伸手掐斷花枝,淡淡道:&ldo;影妃舊疾復發,薨逝。&rdo;停了停。&ldo;隨侍之人,全部陪葬。&rdo;風雨到了永恆之間,就變得柔和優雅許多,嵐使者打著傘,引著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走過石橋,進了溪邊小榭。房間裡很安靜,繡榻乾淨軟和,雁初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容顏慘淡如冰,頭髮與眼睫上竟凝著一層薄薄的霜花,額角有碰破的血痕,極為憔悴。嵐使者恭聲道:&ldo;弈主,羽醫已請到。&rdo;身為醫者本就十分敏感,感受到榻上散發的那股寒氣,老者快速瞟了昏迷的雁初一眼,微微皺眉,很快又收回視線,先朝椅子上的人作禮:&ldo;西聆君。&rdo;西聆君安然受禮:&ldo;這些年都難尋羽醫的蹤跡,此番多有勞煩。&rdo;羽醫陪笑道:&ldo;自當效勞,只是西聆君醫術高明,還有什麼地方用得著老朽的?&rdo;&ldo;此女身上兼有新病舊疾,我尚難確定,須請羽醫費心診斷。&rdo;西聆君有意無意加重了&ldo;舊疾&rdo;二字,親自動手將熱茶推到他面前。羽醫哪裡真敢喝這杯茶,連忙謝過,提議先看病人,待得西聆君點頭,他便收起了笑容,轉為凝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