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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摻水也能賣給你,這酒差得要命。&rdo;他也一飲而盡。熟悉而又陌生的鳳目中,漸漸漾起笑意,越來越濃,久久不散。在那傲然的身影倒下去的時候,楊念晴淚眼濛濛,心中卻始終瀰漫著一片濃濃的、化不開的溫馨與感動。她依稀看到,旁邊,那雙陰沉冷漠的眼睛裡竟有微光閃閃。一個&ldo;神&rdo;居然也會有淚。一路上,他完全可以有許多機會向他們下手,阻止他們繼續查下去,但他沒有‐‐他們是他的朋友;他也可以逃走,以他精妙的易容之術,從此絕不會有人能認出他,他可以永逸江湖,然而他沒有‐‐他不屑。一個驕傲無比的人。他喜歡菊花,別人都叫他菊花先生,他經常說起這樣一句話:一個人倘若連草木之命都不珍惜,又何必去救他的命?然而這樣一個人,卻親手斷送了許多條人命。有該死的,也有無辜的。這究竟是不是他的本意?一個連草木性命都這麼珍惜的人,絕對沒有理由不珍惜人命,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他依然做了。一切緣於一個執念。或許開始他只是想為自己的父親、門人平反,為那一百多條人命討回公道,將那誣陷陶門的兇手繩之以法。然而,那個世上沒有他的公道。他再有名,再厲害,也只不過是個江湖人士而已,朝廷根本不可能向他認錯,何況他手上也並沒有任何證據。他不甘心,於是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並且,帶上了他的哥哥。他錯了嗎?他只是不願讓那些無辜的門人死不瞑目,不願讓害死他們的兇手逍遙法外罷了,否則,他會永遠愧疚,於心不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尾聲燕子斜斜,柳絮飛飛,暮春的情致格外嫵媚。那對兄弟已永遠長眠在美麗的南山陣,那片小小的竹林中。而走的時候,那些竹子也都已經萌出了許多嫩嫩綠綠的新葉。一切又重新開始了。田間地裡,無數身影忙碌其中,每張臉上都帶著愉快之色,不時還有熟人熱情地打著招呼。偶爾從山外傳來幾聲杜鵑的叫聲,催促著人們辛勤耕作。馬蹄答答地響著,聲音細碎,卻透著幾分悠閒,一輛不怎麼顯眼的馬車正不緊不慢地行馳在小道上。趕車的,居然是個白衣公子。潔白明快的色調正如同眼前的春光一般,明朗張揚,修長的眼睛裡始終透著歡快的笑意,他閒閒地靠在車門上,手上雖然握著鞭子,卻並不曾揮過一下。旁邊還坐著一個黑衣人。挺直的鼻樑,鼻尖卻略略往下勾起,使得那張俊美的臉多了幾分冷酷之色。他的坐相顯然比那位白衣公子要好得多,坐得端端正正的。現在,他正和白衣公子說話。&ldo;水玉?&rdo;&ldo;是做什麼眼鏡,要送老爺子的。&rdo;&ldo;如此也好,你家老爺子該不會再嫌無趣了。&rdo;&ldo;我只怕他太有趣。&rdo;頭疼。&ldo;老邱送你那方子可還在?&rdo;李遊瞪眼:&ldo;你要用?&rdo;見他這副模樣,冷漠的臉上露出看笑話的神色:&ldo;他對你關心得緊,想是看你太討女人喜歡,怕日後犯愁,專程留個治腎虧的方子給你。&rdo;李遊哭笑不得:&ldo;看來你倒羨慕得很,送你如何?&rdo;&ldo;既是給你的,我又怎好意思奪人所好。&rdo;停了半晌。何璧嘆了口氣:&ldo;我只是未想到,那種時候了,他還會開你的玩笑,留這麼一份賀禮,居然還叫她親手交給你,實在妙得很。&rdo;李遊沒好氣:&ldo;我也沒想到。&rdo;馬蹄答答,車輪吱吱。修長的雙目中升起一片黯然之色,他望著前方,輕聲嘆道:&ldo;我倒寧願他現在也能時常回來,跟我開開玩笑。&rdo;&ldo;事情已過去了,&rdo;何璧拍拍他的肩膀,緩緩道,&ldo;他還是我們的朋友。&rdo;沉默。長長的睫毛扇了一下,看著肩膀上的手,他笑了:&ldo;是。&rdo;一個人若是永遠都讓自己活在內疚與傷懷之中,那他還不如早死了,活著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