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緩步而行,李遊也一反常態沒有說話。楊念晴總覺得不安,忍不住回頭張望:&ldo;我們就這麼走了,柳煙煙一個人會不會有事?&rdo;何璧道:&ldo;她既已將知道的事全都說出來了,殺她已不必,何況她並沒見到兇手。&rdo;南宮雪道:&ldo;看來兇手一直跟著我們,此番將趙姑娘錯當作柳姑娘,殺錯了人,但無論如何,她總算說出了一條線索。&rdo; 楊念晴搖頭道:&ldo;她根本沒見到兇手,也不記得他的聲音,我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rdo;&ldo;知道得多了,總能發現線索,&rdo;李遊終於開口,&ldo;你又如何確定那人就是兇手,說不定他只是兇手找來傳信的,或者真是張明楚的朋友來訪,也可能是個不相干的人,凡事想得太絕對,就容易出錯。&rdo;楊念晴不再說話。哪知這一瞬間,李遊卻想起什麼:&ldo;不好!&rdo;他轉過身,臉色有些發白:&ldo;既是派他來,柳煙煙沒有死,他如何會回去!&rdo;何璧驚道:&ldo;不好!&rdo;話音方落,身形縱起,兩條人影已沒入黑暗之中。南宮雪也變色。有一種人辦事絕對可靠,只要發現殺錯了人,他就會繼續等待機會,直到將任務完成為止,他怎知道,那人已不必殺。他們的眼裡只有任務,從來不會思考太多。消失的殺手(下)小院靜極了,頭上,重重梧桐葉互相摩擦,發出&ldo;沙沙&rdo;的聲音。方才道別的那些女人已沒有一個是活人。披著冷風,楊念晴覺得後背涼透了,有些發抖。轉眼間,那個潑辣機靈的美麗女子竟也和她的姐姐一樣,變成了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在這具美麗的屍體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活人。他既完成了任務,為何沒有走?楊念晴一眼就認出了他,不由擔心地看向李遊。李遊並不言語,只靜靜地看著那人,昏黃的燈光下,面色似白似青。何璧拍拍他的肩膀,看著那黑衣人冷冷道:&ldo;你該早些走。&rdo;&ldo;我不必。&rdo;那人轉過身來,一雙眼睛陰冷發亮、銳利如劍,不自然地帶著幾分殺手所特有的狠毒殘酷之色,又略略多了些邪氣。他看著何璧,咧嘴笑了:&ldo;縱然我走,你們也已知道是我。&rdo;何璧不語。許久,李遊緩緩開口:&ldo;這三年來,你縱然接了生意,也沒有殺過一個無辜的人。&rdo;黑四郎看著他:&ldo;只因最近報仇的人越來越多,該殺的人也越來越多,我沒有變。&rdo;&ldo;你欠他的?&rdo;&ldo;是。&rdo;李遊握緊了拳頭:&ldo;倘若他再叫你殺?&rdo;黑四郎不再看他,卻垂下了頭:&ldo;我就殺。&rdo;&ldo;你到底欠他什麼?&rdo;李遊火了,&ldo;定要殺人才能償還?你難道不知道,凡事有可為與不可為?&rdo;面對朋友的質問,黑四郎沉默半日,忽然道:&ldo;也可以不殺。&rdo;沒等李遊反應過來,他迅速抬起右手,頓時,那柄秋水般的長劍一閃,劍鋒掉轉,反手朝他自己胸口刺去!&ldo;叮&rdo;地一聲,一柄寒光閃閃的刀護在他面前,劍尖正刺在刀身上。沒有人比何璧的刀更快。李遊面色更白。&ldo;我欠他一條命,&rdo;黑四郎扔下手中的劍,淡淡道,&ldo;五年前,我殺了&lso;金翅雙刀&rso;梁金鵬,不慎落入梁家人手裡,許多人都在奇怪,為何我能活著逃了出來。&rdo;&ldo;他救了你。&rdo;&ldo;不錯,若要還他,只有用命來還,&rdo;黑四郎看著他道,&ldo;我知道你當我是朋友,不願動手拿我歸案,對不住。&rdo;說完,他不再理會地上那把劍,轉過身朝院門外走去。楊念晴只是不解,其餘三人又變了臉色。劍,是殺手的命,有劍才有命。黑四郎的手上如果沒有了劍,便不再可怕,他平生殺人無數,要找他尋仇的人不知多少,只怕他走出這門還不到一天,屍體就已被人拿去餵狗了。但如今,他還是將這把跟隨他多年、視同性命般的寶劍輕易拋棄了。看著那寂寞的背影,李遊的臉已鐵青,他略略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話,想挽留,卻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因為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誰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好朋友走出去送死。然而,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許多時候,感情與道義,它們看起來、談起來都是很容易取捨的,只不過到了你真正面對它們的時候,才能體會到這個過程中的那些痛苦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