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燭光照著那俊美的臉,他的臉,幾乎已經和床上人的臉一樣白。終於,他微微搖了搖頭。房間頓時又沉寂下來,靜得可怕,甚至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四周的空氣彷彿也凝固不動了。李遊緊緊握著桌角,額上竟似有了汗珠。床上的人卻依舊安然沉睡著,並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險境,幾乎已是命懸一線。南宮雪忽然一拍桌子,站起來咬牙道:&ldo;我去……&rdo;話未說完又停住。就在他說出這麼兩個字的功夫裡,房間裡竟已多了一個人影。&ldo;不想你們竟如此沉不住氣。&rdo;淡淡的、略帶嘲諷的語氣。一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除了那雙漆黑的、銳利無比的眼睛,這張臉上簡直沒有半點特別之處,無論是眉毛、鼻子還是嘴巴,都普通極了,似乎隨便在哪裡拉個人來,都能找到一些相似之處。眉宇間,神情傲然。土黃色的衣衫依稀掠起一陣獨特的香味,乾淨飄逸,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透著種世外的超然閒適之態。看清來人,眾人大喜,在這幾乎已頻臨絕望的時刻,絕不會有人比他來得更是時候,也絕不會有人會比他更受歡迎了!菊花先生邱白露!南宮雪點頭:&ldo;你來便好。&rdo;邱白露卻只看了他一眼,他們的交情,並不比何璧與李遊淺多少。眨眼,李遊已站在了他旁邊,滿面喜色地拍他的肩膀:&ldo;老邱向來不會看人臉色,但這次你實在來得太是時候了。&rdo;邱白露淡淡道:&ldo;你再多話,這裡只會再多個死人。&rdo;李遊果然不再跟他多話了,只喃喃地坐回椅子上:&ldo;若菊花先生果真醫死了人,傳出去倒是件新鮮事。&rdo;邱白露自視甚高,平生最受不了別人質疑他的醫術,聞言立刻黑了臉:&ldo;不醫死人也容易,我可以不治。&rdo;李遊一本正經瞪著他:&ldo;你若不治,我就再拿你那&lso;千姿百態南山陣&rso;打一百次賭。&rdo;南宮雪忍住笑:&ldo;如此,可憐了那些菊花。&rdo;邱白露看了他片刻,這才冷冷道:&ldo;兩個月不見,想不到你非但更懶,撒賴的本事也高了一層。&rdo;說完,他走到床邊坐下。與其說是清晨,倒不如說黃昏更恰當些。天色陰陰的、冷冷的,一絲兒風也沒有,只叫人感到沉悶壓抑。一輛並不顯眼的大馬車不快不慢地從街上馳過,揚起淡淡的塵煙。趕車的是個長著鷹鉤鼻、俊美而冷漠的黑衣人。車內,人淡如菊。這就是除了何璧之外的另一個&ldo;神&rdo;,神醫,據說只要你還剩一口氣,他就有本事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這個人,連金陵吳知府都要送出一盆罕見的&ldo;春波綠&rdo;才能打動他出診,自己居然能讓他治,實在是好運氣。初次見面時的熟悉感覺又浮上來。為什麼會這樣?楊念晴既驚訝又感激,最後全化作了慶幸‐‐想不到來古代才兩個多月,自己居然就差點掛掉!&ldo;謝謝你了,邱大哥,&rdo;她真心稱讚,&ldo;你醫術真不是蓋的,若不是你,我肯定早沒命了。&rdo;邱白露不語。李遊喃喃道:&ldo;這個人,你最好不要多拍他的馬屁,否則他擺起架子來,以後再求他辦事就難了。&rdo;南宮雪微笑:&ldo;再難,李兄還是有法子將他拉來。&rdo;長長的睫毛往下一垂,李遊斜斜往車壁上一靠:&ldo;你們難道不覺得,有個神醫在,辦起事來會更大膽一些麼?&rdo;邱白露看他一眼:&ldo;有你在,我的膽子小得很。&rdo;眾人只是發笑。&ldo;聽說葉夫人也是愛花之人,想必也種了不少,你反正閒著無事,去賞鑑賞鑑又有何不好?&rdo;李遊直起身仔細端詳著他,搖頭,&ldo;我實在不明白,你跟老何為何總是要板著個臉,好象誰欠了你們幾百兩銀子。&rdo;楊念晴忍不住叫道:&ldo;因為他們是&lso;老闆&rso;!&rdo;&ldo;老闆?&rdo;&ldo;老是板著臉,就叫&lso;老闆&rso;。&rdo;&ldo;有意思!&rdo;李遊認真想了想,覺得很有趣,拍拍邱白露的肩膀,&ldo;&lso;老闆&rso;這個稱號倒實在很適合你。&rdo;南宮雪好笑:&ldo;李兄,你怎的學起小念頑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