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沒有動,劍也沒有動。時間彷彿靜止了。森森的劍光映在俊美平靜的臉上,如泠泠秋水,更顯出幾絲殘酷的美麗。&ldo;有人買了她的命。&rdo;沙啞沉悶的聲音。他微微一笑:&ldo;先殺我。&rdo;黑衣人沉默。幹他們這行也是講規矩的,殺人總不是什麼好事情,沒有好處的情況下,多殺一個人非但不合算,還要時刻提防著更多人來報仇,何況是南宮雪這樣的人。他目光古怪地看了南宮雪片刻,忽然撤回劍,冷哼一聲:&ldo;你以為你護得了她?&rdo;南宮雪不回答,神色間依舊鎮定無比,然而,握著楊念晴的那隻手卻已有些發冷‐‐是的,他沒有武功,拿什麼保護她?楊念晴並沒有說讓他不要管自己快走之類狗血臺詞,因為知道他必定不會肯,又何必說這些矯情的廢話?何況,在生死關頭,有人不顧生命如此對你,不管結果如何,都已經足夠。&ldo;我只要殺她。&rdo;&ldo;先殺我。&rdo;黑衣人默然半晌,手中劍光再次掠起,美麗而毒辣。他還是紋絲不動。要一起走嗎?很奇怪,楊念晴剛才還怕得要命,現在卻連半點恐懼的心思也沒了,只是倚著他的手臂,靜靜地看著那一劍襲來,雖然明知道面前的人是擋不住的。其實人有時候並不是真的怕死,而是怕孤獨。有人陪在身邊的時候,是不是勇氣會大些?護得再嚴密也是有空隙的。黑衣人只虛晃一劍,便輕易找著了那個空隙,立刻,那劍便如無孔不入的毒蛇一般,向後面的楊念晴刺來。這種人,從走上殺手這條路開始,便註定了他們孤獨的命運,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甚至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他們能做的,只有不停地接任務,不停地殺人,直到有一天被別人殺死為止。於是,殺人便成了他們唯一而又可憐的樂趣。殘忍的眸子裡燃起興奮若狂之色,眼見著這一劍即將得手,一次完美的刺殺又將完成,心頭也忍不住升起無數快意。然而,那種愉悅的感覺還來不及完全綻放,竟又變成了無數驚懼與懷疑‐‐他萬萬沒有想到,除了自己手中的劍,還會有另一柄劍莫名其妙冒出來。瞳孔漸漸放大。人緩緩倒下,鮮血噴湧而出。南宮雪依舊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地上的屍體,手中,一柄銀蛇般的軟劍不住地顫動。明晃晃的劍尖,一滴鮮血滑下。楊念晴渾身發冷。鬢邊,幾絲長髮隨風而顫,鳳目中,薄薄的悲哀之色又泛上來,痛苦與矛盾幾乎已將那張俊美的臉完全淹沒。劍身悠悠顫動,如同楊念晴顫抖的心。&ldo;叮&rdo;地一聲,劍落在了地上。這個人,那麼溫雅善良,從來都不會與血腥兩個字沾上半點關係,但如今,只為了救她,他終於還是動手殺了人。&ldo;南宮大哥……&rdo;她想要安慰他,卻發現說什麼都不合適。終於,那雙眼睛看向她。所有複雜的目光在移到她臉上的一剎那,突然變得明朗純淨起來。南宮雪微微一笑,伸臂摟住她:&ldo;沒事了,我們明早就離開這裡,不怕。&rdo;楊念晴忍住淚,點頭。&ldo;原來你也會使劍。&rdo;聲音很淡,卻透著冷意。面對著邱白露與何璧異樣的目光,楊念晴反而坦然了,隨他們怎麼看去吧,有這樣一個人肯如此對自己,已經足夠。何璧看了她一眼,走到屍體旁邊蹲下。蒙面的黑巾被揭起,一張陌生的臉露出來,臉上猶帶著過分的懷疑之色,他怎麼也想不到,江湖第一公子、第一善人南宮雪竟然也會殺人。半晌,何璧緩緩站起身,看著南宮雪:&ldo;想不到,你的劍法還不錯。&rdo;南宮雪不語。邱白露淡淡道:&ldo;我與他認識近十年,竟也不知。&rdo;南宮雪終於點頭:&ldo;在下自小筋脈異常,不能修習內力,家父費盡心思才創出這套劍法,讓在下學了防身之用。&rdo;他俯身拾起那柄軟劍,拈在指尖:&ldo;這套劍法有個好處,用它的人不須絲毫內力,只以腕力便能催動劍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