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渙散起來,面前那張臉也開始模糊。一定是感冒發燒了,她不由暗暗著急,驕傲告訴她,不行!要讓他以為自己是因為這種事弄成這副樣子,真的丟死人!於是,她努力清醒了些,想邁步走,然而這雙腳竟在突然之間變得彷彿有千斤重,再也動不了半分。她努力了幾次,終於還是無力地靠在了牆上。發現不對,南宮雪一驚,伸手扶住她。很燙。眉頭皺得更緊。他好象在說什麼,但那柔和的聲音彷彿越來越遠,楊念晴已經聽不清了。一剎那間,那雙鳳目中所浮現出的從未見過的焦急緊張之色,讓她覺得,這個人是可以信任和依賴的。終於,她倒在他懷裡。面前,一幕幕清晰而又模糊的場景如電影鏡頭般閃過。十歲的她躺在病床上,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床邊故作和睦的父親與母親,生怕一閉眼,他們當中哪一個就會悄悄不見了。然而有一次,她從病床上醒來,身邊果然只有母親。終於,母親旁邊又多了位叔叔。……又是一個人了?初來這裡,一切都新鮮而有趣,根本沒料到,那可怕的孤獨會再次找上自己。曾經以為,就算回不去,這裡也有人可以作自己的親人,那個世界裡失去的,在這個世界同樣可以得到。但如今,或許等明日的太陽昇起,已經什麼也不是了。擔心什麼,就算不能回去,還有南宮雪,還有何璧,還有外冷心熱的邱白露,他們是那麼好的朋友和大哥……她迷迷糊糊,一遍遍地安慰自己,卻還是忍不住發抖,因為冷,更因為恐懼。或許,女人天生對親人、對那個叫&ldo;家&rdo;的東西都有一種渴望。夢中,有人握住她的手,似乎在喃喃說著什麼。聲音是如此的輕柔美妙,如同那次和睿睿他們郊遊時見到的秋日陽光,淡淡的,薄薄的,照在身上卻很溫暖,很舒適。是他嗎?她心中一喜,緊緊抓住那隻手再也不肯鬆開。漸漸地,人終於安靜下來。頭好疼!剛睜開眼,楊念晴便覺得天眩地轉,腦袋沉沉的,忍不住呻吟了一聲。&ldo;醒了?&rdo;溫和的聲音。一隻手輕輕從她的手中抽出,隨即端來一碗藥:&ldo;先喝藥,這次不比上次,倒是嚴重了些。&rdo;是他?楊念晴愣住。心中半是失望,半是感激。一夜未眠,他沒有習過武,俊美的臉看上去略顯得有些憔悴,然而,那片醇和的微笑依舊無比親切。她垂首,低聲道:&ldo;謝謝。&rdo;南宮雪在旁邊坐下,將小匙送到她唇邊:&ldo;先喝藥,好了再說。&rdo;也是,愛情誠可貴,小命價更高。楊念晴告誡自己不要想得太多,然而看著那小湯匙,她又冒起黑線‐‐在古代只好喝中藥,上次小傷寒灌過兩三次,如今他居然還要用這種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這待遇……不是吧!楊念晴拋棄文雅,一把搶過碗:&ldo;不用了,我自己喝。&rdo;猛灌。南宮雪先是一愣,隨即笑了:&ldo;就不能喝慢些?&rdo;楊念晴拼命搖頭,將空藥碗還給他,接過遞來的水連灌了好幾口:&ldo;喝得越慢,越苦啊,不如一下全解決了。&rdo;&ldo;這次鬧重了,怕是要喝上好幾天。&rdo;喝幾天?見她鬱悶,南宮雪笑道:&ldo;昨夜你在外面站太久,又不多披件衣裳,受了寒,不多喝幾天藥,只怕今後不好。&rdo;果然是感冒了。楊念晴點點頭,忽然心中一緊,昨夜他肯定在外面站得更久,會不會也感冒了?&ldo;他……沒事吧?&rdo;看她不自在的模樣,南宮雪明白了:&ldo;李兄內力深厚,不會有事。&rdo;沒事就好。楊念晴沉默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輕描淡寫道:&ldo;他來過嗎?&rdo;南宮雪微笑:&ldo;李兄此刻正有事,想必稍後便會過來。&rdo;他站起身,緩步走到桌邊,將藥碗輕輕放回了桌子上:&ldo;你該也餓了,不妨先吃些東西,再好好歇息一下。&rdo;他並沒有回答,楊念晴卻已經知道了答案。昨天晚上整整陪了她一夜的,是他,不是那個人。她暗暗苦笑,移開話題:&ldo;南宮大哥,昨天真謝謝你,這藥……真要喝好幾天?&rdo;南宮雪往椅子上坐下:&ldo;膽子不小,怎的怕起喝藥?&rdo;&ldo;不是怕,只是藥太苦,還要喝那麼久,很麻煩,以前感冒發燒,都打點滴的。&rdo;&ldo;打點滴?&rdo;&ldo;是,&rdo;楊念晴抬起手,指給他看,&ldo;就是用針管扎到手上的靜脈血管裡,比如這兒……當然,那是消毒過的,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