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顧禾回房間裡去,同睡在一張床上,肖策覺得顧禾一定會好的,他不會死,畢竟都到這個地步了,他怎麼會死,他的心裡全是希望,希望顧禾醒來之後,和他一起生活,兩人將走過以後的數十年時光。人生在世,最悲苦的不是境遇不好,是孤零零地出生,又孤零零地老去,沒有人供愛,也沒有人愛。因為心裡的希望,很少做夢的他做了美夢。在夢裡,他和顧禾在一起,陽光下,有孩子在奔跑,他和顧禾走在後面,柔聲說著話,那奔跑的孩子回過頭來叫他們,他知道,那是他和顧禾的孩子……這樣甜蜜的夢甚至讓他心悸了,以至於他突然驚醒,然後瞬間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伸手去觸碰顧禾的臉,沒有了一點溫度,他將耳朵貼到顧禾的胸膛前,也聽不到心跳聲了。在這一瞬間,肖策有種自己也死去了的感覺。但是,這種沉重的襲擊了他整個精神的力量只讓他無措了很短時間,他飛快地跳下了床,他趴在床上輕柔地拍撫顧禾的臉頰,&ldo;顧禾,顧禾……&rdo;顧禾沒有一絲反應,他慌亂地將顧禾抱了起來,來不及穿鞋就往門外跑。檢測中心的醫生和研究人員都被召集了起來,但是,面對一個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的人,他們也沒有辦法。肖策突然覺得天塌下來了,他的臉上面無表情,整個人也是僵直的,在醫生和研究人員的注視下將顧禾抱了起來,抱著他跌跌撞撞地往電梯走去。大家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還是跟著肖策時間比較長的蘇青趕了過來,她看到肖策像具行屍走肉地往樓外走,她遲疑了一下,只好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肖策抱著顧禾出了樓房大門,又坐回了他之前和顧禾待過的假山之巔,之前,這裡月光正好,清風拂面,這時候,月亮卻落下去了,沒有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夜似乎濃稠得化不開,但是,在肖策的眼裡,已經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別,黑夜裡的一切,都籠罩了一層紅色的膜,他將顧禾抱緊了。他沒有想過顧禾會離開他,即使在顧禾病最重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蘇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一直看著。太陽昇起來了,整個大地都被光芒籠罩,肖策還坐在那裡,蘇青實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說道,&ldo;老大,你還是進樓裡去吧,或者至少把顧先生送到樓下去做冰凍,不然這樣在太陽下,屍體會很快腐爛。&rdo;肖策愣了一下,他又低頭看了看顧禾,手指撫摸過他的臉頰,撫摸過他的頸子,摸上他的肩膀,又把頭埋到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顧禾身上的生物磁場已經弱下去了,弱到似乎已經徹底消失,肖策保持這個動作很久。他的眼睛乾澀,澀得生疼,原來,在最難受的時候,是根本發洩不出任何情緒的,他的情緒被鎖住了,鎖在了只有他和顧禾的世界裡。他抱著顧禾起了身,進了屋裡去。他把顧禾放回床上,坐在床沿撐著手臂看他,輕聲和他說話,&ldo;你看你對我有多差,以前你一心全在關謹身上,現在總算是在我身邊了,你又這樣子不言不語,你要沉默到哪年哪月呢?你到底要不要理我……你理不理我……&rdo;顧禾根本沒有絲毫動靜。肖策趴在床上半天動彈不得,壓抑在胸腔裡的痛苦根本無法發洩,他只能那樣趴伏在顧禾的身邊。&ldo;阿青,老大到底怎麼樣?今天要開會吧?不開了?&rdo;&ldo;聽說老大帶回來的那個病人沒有熬過最後階段,應該挺傷心的吧,之前老大還說他會沒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rdo;&ldo;要成功變異本就很困難,要是機率那麼大,政府估計早不打我們的主意了,哪裡會一心想要抓住我們。&rdo; &ldo;別說了,把會議推到明天吧,讓他……靜一天。&rdo;肖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夜幕已經又降了下來,顧禾的面孔在他能夠夜視的眼裡帶上了一層朦朧的紅色。肖策開完會就匆匆回去了。要把顧禾送到冰凍箱裡去,他覺得很痛苦,卻不得不這樣做。在他的心底深處,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顧禾就這樣離他而去了,他覺得顧禾沒有了心跳這件事就像是一場噩夢,只要他的夢醒了,顧禾也就會好了。他想著,他只要推開門,就可以看到顧禾是好好的。門被他推開了,大床上的床帳挽在床柱上,床上的一切一目瞭然。肖策望著空蕩蕩的床,上面只有一床亂拂開的被子,人……顧禾不見了。肖策衝到床邊去,又大聲喊道,&ldo;來人,顧禾到哪裡去了,誰把他帶走了?&rdo;傭人飛快地跑進來,同樣看到了床上空蕩蕩的樣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