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窈附和著她點了點頭,又長長的舒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多謝宋大娘為我解惑了。”
“不過兩句話的事,也值當你特意感謝。”
說到這宋氏卻又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小聲道:“說來救下你的時機也正是京中動亂的時候,你又一身傷的躺在河邊。穿衣打扮更是考究無比,說不得你還是京中某位官宦家的千金,窈窈,你可有想法上京去尋一尋家人?”
姜姝窈不知為何心跳又是失衡了一瞬,她連忙笑道:“宋大娘別取笑我了,我哪裡會是什麼官宦家的千金,不然怎麼會在那河邊躺著等著你們救,再說我對如今的生活很滿意,沒有什麼尋親的打算。”
宋氏撈起她的手,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不走就不走,你既也說過汴京是你的家鄉,便放心在這待著,有我宋家照拂著你,”
她想還有其他可能,前些日子大夫為她看傷診脈時,還診出她身體虧空,像是是剛生產過的模樣。初初見她時又是那副悽慘模樣,說不得是高門貴戶家的逃妾,若是這般沒恢復記憶就不清不楚的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了。
姜姝窈一雙杏眸微微彎了彎,從懷中掏出兩張面值百兩的銀錢遞給她,“宋大娘既然都這麼說了,這二百兩銀票你一定要收下,你們為我請大夫定然也是花了不少銀錢,這些日子叨擾了你們那麼久,日後說不得還要再繼續叨擾,你若是不收下我可要寢食難安了。”
“你把那鐲子賣了?”宋氏她掏出這麼多銀錢不由得皺眉問道。
姜姝窈笑著點點頭:“左右不過一死物,再說我又不上京去尋親,留著也沒什麼用。”
宋氏便不再多說什麼了,終究還是人家自己的東西,人家想如何處置輪不到她管。
有了銀票後姜姝窈就正式從宋家搬了出來,新買的一進院子同宋家隔了三條街遠,周圍治安也好,不會有什麼匪盜出沒。
姜姝窈特意相看的院子有兩間房是臨著街的,打通了便可以直接用來當商鋪,價錢當然貴些,也不過一百五十兩,但屋內傢俱一應俱全,不用她再採買,院子又寬敞,倒是十分合她心意。
如今正是草長鶯飛的三月,她又買了許多花種種在後面的院子中,這些便是她制胭脂的原材料了。
她的容貌在這小鎮上卻還是太打眼了,若是生在富貴人家自是無虞,然而在這鄉野之間,說不得便會為她招來禍事,日後開門做生意整日帶著面紗也不像樣子,思來想去,她便去鎮上藥堂抓了些藥材,用搗碎的藥汁塗在臉上,讓膚色變得微微黑黃,這才不那麼顯眼。
至此,她在汴京雍丘的這座小鎮上才算真正安頓了下來。
當今聖上在身為皇太子素來有寬厚仁善的賢名,登基後卻全然換了副模樣,威赫冷冽,如淵海般深沉,當真是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一整個春天就在朝臣們的膽戰心驚中過去了,盛夏已然來臨,朝堂中的氛圍這才終於稍微和諧了些,朝臣們對於這位新上任帝王的畏懼也少了些。
“臣有事啟奏。”已經上任一年多的丞相深吸了口氣從文官佇列中站了出來。
“秦愛卿有何要事?”沈韞玉眸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神情不辨喜怒,周身的氣勢卻壓的人喘不過來氣。
“皇上已然登基,娘娘卻……,還請皇上節哀,但後宮空懸也不像話,微臣建議不如就趁著暖春,重開選秀。”
大殿內良久無言,一旁端著拂塵唱喏的常喜手心都已經沁出了冷汗,只覺得這秦丞相當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在這個節骨眼提這件事。
沈韞玉高坐在御座上,發上帶著冕,十二冕旒散落在前後,漆黑的眸子裡不見半點光亮。
他似乎是微微勾了勾唇,面上浮現出抹淡漠的笑容,“諸位愛卿都是這樣想的?”
大殿內又是一陣無言,過了好半晌,才另有幾位文官顫巍巍的出列跪在了大殿中央。
戰戰兢兢的出聲道:“微臣附議。”
沈韞玉點了點頭,下面跪著的一眾大臣面上都帶了幾分喜意,只是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他們臉上。
“誰告訴你們皇后死了?敢當堂詛咒皇后娘娘,來人,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罰俸一年。”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方才出列的幾人瞬間慌了神,他們可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人,這三十大板打下去怕不是要他們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而朝堂上的其餘官員大臣們心間卻都是猛然咯噔一聲,怪不得從去年冬天直到今年皇上登基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