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
她人生中最好的十年。
男生一直在躲躥,最後實在忍不了了,破口大罵:「瘋婆子!潑婦!」
漸漸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女孩子一個人跪在地上哭,沒有一個人過去。
桑宛微微有些顫動。
那本就確實安全感的內心,再一次不確定了起來。
她該飛蛾撲火奮不顧身一次嗎?
結果如果不盡人意呢。
季言裕也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像是猜透了她心中的想法,握住了身旁姑娘的手。
語氣堅定且誠懇,彷彿是把一顆心都剖開給她看:「桑宛,我不是他。」
「也不是任何人。」
短短兩句話。
卻讓她躁動不安的心,好像一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是啊。
他是季言裕。
他刻在骨子裡和靈魂深處的溫柔,明朗,乾淨,是不管經歷多少風雨的洗禮和摧殘,依舊熠熠生輝的。
就算不愛,他也會坦然地說出。
他永遠真誠熱烈。
桑宛有時候覺得,他身上好像有很多品質,甚至不能形象地概括成一個人設來形容。
更像是一個真實的人。
因為人本就是複雜的。
會溫柔,也會有冷漠狠厲的一面。
會傲嬌,也會有坦誠的一面。
這並不矛盾。
「我知道。」她沖他笑笑,那一絲絲微弱的不確定,也徹底消散了。
是季言裕給的底氣。
桑宛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哭的女孩子,又看了一眼季言裕,他幾乎是不用說就懂她的意思。
從包裡拿出濕巾和紙巾遞給她,眼神溫暖鼓勵著她。
桑宛接過來,慢慢走過去,低聲安慰著:「小姐姐,別哭啦。」
「給你紙巾。」
「渣男壓根不值得你的眼淚。」
正在哭得傷心欲絕的女生抬頭看了她一眼,默默接了過來,笑得悽慘:「謝謝你,但是你沒經歷過,剋制不住。」
「我太喜歡他了,發現的那一刻,好像整個世界觀都崩潰了,甚至想過殺了他,再陪他下地獄。」
「我好像,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
她像是說給桑宛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極了當時發現,被當成替身的她。
小姐姐現在想一個人待著。
一個人哭一會兒。
桑宛想了一下,把今晚贏的那盞燈,悄悄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並從包裡翻出一張便利貼和筆,寫著:
【聽說叮噹貓可以實現人的願望,祝好。
——一個陌生人】
跟季言裕牽著手往亥山的正門方向走時,他忽而開口:「那盞燈你很喜歡。」
「是。」
「但那一刻,彷彿看到了曾經的我。」
「希望她哭好了之後,看到燈和祝福,能走出這段黑暗的過往。」
因為人在極度痛苦失望,甚至想要了結自我的時候,真的會因為一點點陌生人的善意。
而感動得熱淚盈眶。
然後重燃生活的信心。
儘管一些小事微不足道,可她也想盡全力去試試。
當時被打的半死不活,回到家餓的肚子疼時,也是巷口的一個擺攤賣粥的,平常很尖酸刻薄的大姨。
對她伸出了一點點援手。
才在那個夜晚活了下去。
季言裕心頭也有些觸動,有些事,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感同身受,這句話是真理。
和她接觸的越久,越是被她身上這種倔強的勁頭,和一些天真純澈的堅持而感染。
她也在帶著他,教他,豐富他的思想和認知,情感和價值觀。
「我家宛宛這麼好呀。」
「更不想讓你離開了。」
第二句,他說得極為輕淺,幾乎飄蕩在風中,漸漸消失不見。
亥山可以排的上是全國前十高聳的山了。
此時,從大門口往裡走的人格外地多,還有成群的大學生跟親朋好友一起。
小情侶也數不勝數。
桑宛跟季言裕兩人從山底開始往上爬,最開始的一段路是極為平坦的,時不時地路上一些賣小吃和簡單精緻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