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大概每次都只有喝多了才敢把情緒如此外露的坦白開來,要是現在稍微清醒一點都不可能這樣,只會硬裝著和謝成隕保持距離,在背後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來煎熬自己的心臟。
謝成隕被他壓得幾乎是難以喘上氣,在瘋狂的掙扎和打罵後也有些精疲力盡,他深吸了口氣,在最後一次罵聲中垂下了因為用力已經泛紅的手,就任由齊衍澤就這樣把自己抱著,在已經開始有些燥熱的夜晚,這個擁抱讓他更加煩悶。
樓道的燈因為驟然的安靜,沒一會兒就熄滅了,謝成隕在黑暗裡眼眶發澀的痛,只能強撐著不讓更多的眼淚流下來。他從來沒覺得這麼疲憊過,那種疲憊感幾乎快把他整個人都消磨透,甚至說不上身體和心臟哪個更倦怠。
昏暗的樓道里,月光倒映把兩個人的身影倒映在了牆上,看似重合在一起的親密無間,但實則只有一方在苦苦掙扎著。
「沒可能了。」
「什麼…?」齊衍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謝成隕閉上了眼睛,再開口時聲音是隱忍的平靜,他重複了一遍:「我說沒可能了……」
「我發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我們之前的相處不是很好嗎?」
「很好?」
謝成隕得承認齊衍澤的確是個無可挑剔的戀人,事業上生活上兩個人幾乎處處契合,他曾經不止一次如此感嘆過齊衍澤帶給他的體驗,但只可惜當感情建立在欺騙時,一切都變得像是迎合的偽裝。
「你當然裝得很好,我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我謝成隕會愛上你?」謝成隕能感受到齊衍澤抱住自己的手臂逐漸變得僵硬,「沒人會愛你,也活該沒人愛你。」
齊衍澤呼吸一窒,只可惜謝成隕並不後悔說出如此惡毒的話語。愛於他來說是雙向的,是流動的,齊衍澤要是從小沒感受到過愛,那他可以儘自己所能的去彌補對方缺失的一切,而不是當自己用一腔真心去填滿後得到如此噁心的羞辱。
他回家的路上還收到了陳新宇小心翼翼發來的訊息,說齊衍澤似乎因為自己狀態很差,看著讓人有些心疼,說自己要是應酬結束後有空可以給對方發個訊息。
外人眼裡的齊衍澤是單純的小白兔,男生是可憐的,男生現在的愛是愛,那他的呢?他活該被人靠近,活該被人睡,活該被人這樣作踐,活該被人當作茶餘飯後的雜談?
抱住自己的手瞬間有些脫力,脫離了齊衍澤的鉗制,空氣一下就變得清新流暢了起來。謝成隕看見齊衍澤捂住自己的臉,肩膀突然開始抖動了起來,他先以為對方在哭,仔細一聽才發現更像是笑聲,是那種自嘲的帶著寒意甚至在寂靜的樓道里聽起來有些詭異的笑聲。
「是,沒人愛我,有也被我弄丟了。」
齊衍澤直起了身,胸膛因為情緒劇烈地起伏著,他鬆開手露出的一張俊臉上寫滿了痛苦,深邃的眼眸裡只能看到可怖的紅血絲。
「但是我不會放手的。」
謝成隕嘴唇抖了抖,他背過身拉開了家門,在合上前只留下了一句:「和我無關。」
門一關上,就像是徹底隔絕了兩個人之間的空氣。謝成隕幾乎是脫力般地順著門框滑坐了下來,他靜靜地看著客廳落地窗外霓虹燈染出的夜色,過了一會兒才痛苦地捂住了臉。
齊衍澤就這樣站在門外,甚至不知道站了多久,就只是死死地盯著這扇門,直到有人走錯樓層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在黑暗裡這樣盯著門時還嚇了一大跳,立馬又跑回了電梯。
臨行的日子越來越近,林子凡這幾天都沒聯絡上齊衍澤,他開始以為是齊衍澤這幾天在準備回去的行李,本來說順便走之前請兄弟夥一起吃個飯聚聚,結果無論如何都沒人回訊息。
等他有空了,正好selena也問起這件事,兩個人就跑去齊衍澤家裡一看,這一看人都快被嚇死了。
齊衍澤就在沙發上靠著,桌子上全是幾天沒收的外賣盒還有啤酒,一雙眼睛通紅視線彷彿沒有焦距,下巴上還有長出來的青茬,頭髮也亂七八糟的,要不是天塌了有那張臉撐著,林子凡估計都不知道家裡坐著的是哪位。那蛇的蓋子似乎開啟忘關上了,眼見那黑王都要爬到齊衍澤腳下了,對方才終於行動緩慢地伸出手想抓住那條蛇,只是林子凡眼睜睜地看見黑王一口咬在了齊衍澤的虎口上。
被咬後男生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垂著眸用紙巾把滲出的血擦了,頹喪的跟沒魂了一樣。
林子凡走過去幫他把蛇掐住放回了箱子裡:「我人進來你都不知道?你這不是辭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