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時候天天去那條大道上等你,開始的時候我一肚子的氣,後來的時候我甚至覺得只要你能回來我就不怪你,舒洺彥,即便是這樣你也從未回過頭,現在你憑什麼要求我一定要相信你?」
十年了,季馳終於將心裡的話都喊了出來,而且對著的人是舒洺彥。
辦公室中有片刻的寂靜,舒洺彥的手還沒有從門框上拿下來,他聽著季馳的聲音睫毛微顫,他垂下了頭,什麼都沒有說,腦海中卻幻想了無數次季馳站在路上等他的場景,他不知道那每天季馳是怎麼在失望中回到家的,季馳這個人其實很小心眼,錙銖必較,一次欺負了他他下次一定會還回來,他能說出只要他回去他就不怪他的話要有多卑微。
季馳的每一句話舒洺彥都無從解釋,更加無法辯駁,當年的事兒他從未後悔過,但是聽到季馳這樣的話他卻多出了一分心痛,他不知道能陪在季馳的身邊多久,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和他和好如初季馳會不會終究還是要面對那樣的絕望,他更不願意讓如此驕傲的一個人知道那筆下海的錢是他換來的。
他緩緩抬起頭,不同於季馳微紅的眼眶和激烈的情緒,他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的平和淡然,只除了剛才聽到季馳那句話時候的言語,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四目相對,季馳緊緊地盯著他,卻見眼前的人輕描淡寫地出聲:
「往事已矣,既不可追,季總這麼多年都放不下從前,所以是我對我們的關係有誤解還是你對我們的關係有誤解?」
一句話讓季馳剛才燃起來的情緒瞬間熄滅,讓他理智的那根神經瞬間回歸,半晌他甚至低低地冷笑出聲,舒洺彥果然就是舒洺彥,看著溫潤平和的一個人,無情起來卻比誰都無情,那雙淡淡平靜的雙眸就像是在無聲的恥笑剛才情緒激烈的自己,這麼多年過去了,在狠這方面,他還是比不過舒洺彥。
舒洺彥不知道是怎麼走出季馳辦公室的,他的手抵在了胃部的位置,坐回了工位,身上的冷汗幾乎將襯衣都給浸濕了,在工位上渾身都在發冷,他默默披上了外套,周遭不同的目光都掃射了過來,但是舒洺彥現在的腦海里一字一句都是剛才季馳的話,這些目光對他產生不了絲毫的影響。
總經辦中蔣方婷和舒洺彥打的交道最多,總經辦又是一個日常和各個部門對接的地方,對于于亮的為人她心裡也是清楚幾分的,平心而論她是真的不相信會是舒洺彥對外出賣了圖紙。
她剛想上前安慰兩句,季馳的內線電話就打了進來:
「季總。」
聽到電話裡的吩咐她無聲地看了看一邊坐著的那個人,點頭應下:
「好的,我現在就去安排。」
撂下電話之後蔣方婷給幾個部門打電話,最後她站起身看向了舒洺彥:
「舒助,剛才季總的電話要召集設計部,資訊部和審計部來討論對於上午那件事兒的處理結果,讓你也參會。」
她的話音落下,總經辦的人都看了過來,這個時候讓舒洺彥參會會是什麼結果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了,這個空降總經辦一來就是天子近臣的人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就出事兒了,舒洺彥轉頭看了過來:
「好,我知道了。」
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收拾了筆記本,拿了鋼筆進了那間可以對他宣判的會議室。
舒洺彥到的非常早,他自動拿著本子坐在了會議桌最末尾的位置,門口陸陸續續的開始往裡面進人,於亮走在整個設計部的最前面,他看了一眼舒洺彥,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眼底卻還是閃過了一絲得意,他已經知道這場會議的目的了。
舒洺彥的目光始終非常的平和,脊背都坐的很直,迎著來來往往目光的打量,那些各色的目光有同情也有幸災樂禍。
季馳沒有到的會議室中暗潮洶湧,總經辦的人也參會了,蔣方婷的瞟了一眼於亮的方向,臉上的神色有些冷。
而於亮此刻也知道收斂了,低著頭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但是心裡還是慶幸,還有一絲的得意,他在公司經營了這麼多年,哪個部門都有幾個刻意相交的,手裡也捏著幾個人的把柄,這種平時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舒洺彥初來乍到,一來就在季馳的身邊,公司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呢,雖然是個空降兵,但是很顯然他到了公司這段時間季馳對他的態度可算不上親厚。
光是在總經辦,季馳就幾次當著眾人的面落舒洺彥的面子,公司裡的訊息就像是長了腳的蟲子一樣,跑的飛快,一個不受待見卻放在身邊的人弄不好就是季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