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洺彥走的累了下了橋就在江邊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這個角度正是當年他父親手稿畫的那個角度,能夠清晰的看見橋的11個橋洞。
舒洺彥此刻身上已經找不到一塊兒乾的地方了,有止痛藥壓著胃裡的疼痛好了一些,不過他能感覺體溫的升高,不過他也沒有在意,下午季馳的話一遍一遍地響在他的耳邊,是不是他當初不應該這樣選擇?是不是他也應該不顧一切的和季馳堅持在一起?
十年前落後的小鄉村和十年後的城市有著太多的不同,他們的關係在那個年代是驚世駭俗,是違背禮教,是要讓祖輩都戳脊梁骨的,他知道季馳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他想要做點兒事情,但是以當初他們的關係,那筆資金是絕不會批給他的,雖然季馳總說自己是個,但是他知道他其實非常在乎他的父母,季馳的母親是在他三歲的時候沒的,他父親一個人拉扯他,最後在下井的時候死在了煤礦上。
季馳的父母雖然去的早,但是他們都在儘自己的全力愛著季馳,村子裡的宗族觀念很重,若是死後不能葬在祖墳裡那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樣,他不能看著季馳還不到二十歲就因為和他的關係背負不孝的罪名,如果族長真的遷出了季馳父母的祖墳,恐怕這個坎他這一生都過不去,所以再來一次他還會不會這麼做?舒洺彥自己的心裡都不知道。
「舒洺彥。」
一個熟悉的聲音伴著雨聲傳來,舒洺彥下意識轉過了頭,就看見了季馳跑了過來,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恍惚,一把傘罩在了他的頭上,季馳看到舒洺彥的樣子的時候不知道是急還是氣:
「舒洺彥,你在做什麼?這麼大的雨不知道打個傘?」
高燒讓舒洺彥的嘴唇有些乾裂,他下意識的抿了一下唇邊的雨水,仰起頭看著站在他的眼前的人甚至有些分不清現實和會議,聽到他的話只是下意識的出聲:
「傘要35。」
季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傘35是什麼意思,這一刻任何奚落的話都被憋在了嗓子眼裡,一股無言的心酸忽然湧上心頭,因為捨不得35買一把傘所以選擇淋雨,他一直都在嘲笑舒洺彥這十年混的太差了,甚至還說過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當年背叛感情的報應,他看著他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好多年的,看見了他襯衣的袖口都有些起毛了,但是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讓他心酸。
「走,和我回家。」
他拉了一下舒洺彥的手臂,舒洺彥身上坐的甚至有些麻木了,被季馳這樣一拉牽扯著腰背和胯骨的地方都在疼,甚至身子都有些晃。
季馳發現了他的狀態不對,明明外面這麼冷,但是他的顴骨卻好像有些紅,就和那天發燒的時候一樣,他一下探上了他的額頭,果然滾燙一片。
聽到了「家 」那個詞舒洺彥的目光微閃,高熱讓他有些不太清醒,只是喃喃出聲:
「家在哪?」
這麼多年舒洺彥除了心底放著季馳,在網上搜尋著他的訊息之外,只有在那群孩子的身上才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那個小房子雖然小但是也是家,而今天他忽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
忽然舒洺彥抬起了頭,乾裂的唇上觸及雨水有些疼:
「你其實知道是誰洩露了圖紙吧?」
這句話讓季馳咬了咬牙,他確實知道圖紙不是舒洺彥洩露的,甚至他知道那封郵件是資訊部有人刻意栽贓的,他還知道那個人是於亮授意的,他知道圖紙是於亮洩露出去的,但是他不知道於亮給了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雅蘭設計的一個圈套,於亮栽贓舒洺彥,他選擇了將計就計,選擇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舒洺彥像是過街老鼠一樣灰溜溜的離開了公司。
看著他的表情舒洺彥就知道他猜的沒有錯,他沒有再質問什麼,只是緩緩的將目光又看向了那座橋,直到意識漸漸開始模糊,身體變得越累越沉,眼前變成了一片黑暗。
「舒洺彥,舒洺彥?」
舒洺彥的身子靠在了椅子上暈了過去,季馳顧不得別的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傘也顧不上拿立刻往車那邊走,小李看見自家老闆抱著濕淋淋的人過來也是驚了一下,再看他懷裡的人好像是暈了過去:
「去醫院,快點兒。」
在車上季馳一隻叫著身邊的人,但是那人還是沒有醒過來,只是身上在打哆嗦,他將他身上已經淋濕的外套脫了下來,將車後座備著的一個毯子裹在了他身上,他能感覺到舒洺彥的身體好像不太好,此刻是真的有點兒害怕,車子直接開到了醫院的急診,他抱著人進去,臨走之前吩咐: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