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一簇簇照進車內,趙西澄頭靠著車窗,眼皮耷拉著,但她知道自己沒有睡著。
“沈行之怎麼知道你在那裡?”周景宴的聲音忽然在車廂內響起,飄忽的有點不真實,趙西澄一激靈。
她沒有回答。
車子漸漸駛入學校大門,在等待保安開門的途中,周景宴突然輕笑一聲,轉過頭來看她。
“怎麼,不能說?”
她的心跳雜亂無章,可一想到他方才那句讓她不要再管的冷漠話語,又漸漸冷卻下來。
他憑什麼又來管她呢?
“這事和你沒關係。”
男人的喉腔發出一聲輕笑,趙西澄聽得頭皮發麻,看到窗外熟悉的宿舍,她頭也不回地拉開車門下車。
快步跑到樓上,宿舍內一片黑暗,她靠在門後,仰頭極力剋制住鼻腔內的那股酸意,不讓眼淚流下來。
趙西澄上樓後,周景宴點了一支菸,車窗緩緩降下,手支在窗上,透過薄薄的煙霧,他抬頭望了一眼某處窗戶。
燈遲遲沒有亮,他幽深的雙眸輕輕閃爍動了下。
樓下傳來車子啟動的聲音,趙西澄懸掛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她蹲到地上,頭埋在膝蓋裡。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會這麼傷心呢?
他為了未婚妻,連自己遭受了這樣的事,都可以選擇漠視。
他原來真的不曾在意過她。
眼裡的淚水一滴滴落到地上。
翌日,她接到管家的電話,說是周老爺子吩咐讓她回家吃趟飯,沈家的人今天會過來。
姜落已經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攔在門前不讓她去。
“阿落,沈家今天突然過來,肯定是為了昨天那件事。”
“沈溪是沈家的大小姐,而且她還要和你小叔結婚了,她擺明了就是要過去捂你的嘴。”
趙西澄不知道沈行之回家之後究竟跟沈溪說了什麼,沈家今天就要找上門來。
“可是,西西你真的要去嗎?這就是場鴻門宴,如果你出了事,那裡沒有一個人會幫你。”
姜落和她認識幾年,早就清楚她生活在一個怎樣水深火熱的家庭環境裡。
“我必須要去。”
以往,沒有人保護她,她每次只能將那些委屈打碎了往肚子裡吞,可是現在她想保護自己一次。
路上堵車,到老宅時已經有些晚了。
剛踏進院子裡,就看到微彎著腰正和老爺子在聊天的沈溪。
沈溪今天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西服套裝,黑髮在腦後鬆鬆挽起,整個人幹練又清爽。
沈溪轉眼看見她,一臉關切,“西西,昨晚回去沒有做噩夢吧,我聽行之說了,真是太嚇人了,幸好他和你小叔及時趕到了,我這裡有一些認識的心理醫生,如果你有需要,我幫你介紹。”
趙西澄不明白昨日兩人才撕破臉,她怎麼又換成了這幅虛偽的樣子。
她撇了一眼周老爺子,老爺子嘴角雖然勾著笑意,但看著她的眼神卻是森森陰沉的。
她知道這是老爺子在警告她。
原來她最終連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權利都沒有。
她捏緊手心,微笑,“沈溪姐,關於夫妻基金的事,老師讓我再和您討論下細節,您現在有時間嗎?”
沈溪一愣,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她沒有想到趙西澄這麼沉得住氣,編了個藉口找她。
她沒說同不同意,而是有些糾結地看向周老爺子,“周叔,我聽景宴說您很喜歡王羲之的作品,這不我最近剛託人弄到了一套,您要不去看看?”
老爺子沒說話,趙西澄心裡冷笑了下,她知道周老爺子最在意什麼。
“爺爺,夫妻基金是沈溪姐和小叔聯手創辦的,既然沈溪姐沒時間,那我還是抽空去找小叔一趟吧。”她看著老爺子乖巧懂事道。
沈溪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大膽,怨恨地盯著她。
老爺子沒說話,等同預設了。
院落一角只剩下她們兩人。
“趙西澄,你還真是膽子大啊,有臉在周叔面前提起景宴?”
趙西澄無聲看著她,忽然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十分清脆,猝不及防。
沈溪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你敢打我!”
趙西澄面無表情,冷著張臉抬手又要扇她,卻在半空中被人扣住手腕。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