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覃姨過來喊她吃飯,結結巴巴的回絕:「我我不餓。」
「嗯。」男聲低沉,隔著門?板, 被過濾掉一部分, 反倒沒有往日的冷感了, 「給你煮了醒酒湯, 喝一點。」
居然是段柏庭。
她寧願是覃姨在外面。
「不用。」毫不猶豫的拒了。
外頭安靜了幾秒,沒有腳步聲響起,說明?他並未離開。
宋婉月一刻也不敢鬆懈, 生怕他會擅自推開門?進來。
好在段柏庭在這方面的教養極好, 尊重別人的隱私與意願。
她不點頭,他就?不會擅自進入。
「不喝醒酒湯,頭會疼。」
他聲音輕下去?,似乎在勸她。
經他這一提醒, 宋婉月才後知後覺察覺到, 頭好像是有點疼。
並且伴隨著一種站不住的眩暈感。
看來那酒的度數雖然不高, 後勁卻挺大?。
就?這麼僵持了不知道多久, 最後毫無疑問,是宋婉月先妥協。
她自問自己?的脾氣?還算倔, 但段柏庭已經不屬於倔的範圍內了。
如果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哪怕一直耗著,他也不介意。
這人理智冷靜的外表下,也有鮮為人知的偏執一面。
或許是因為他自身強到可怕的自制力,哪怕在沒有父母親人的管束下,仍舊成為了可靠的大?人。
宋婉月心裡有數,知道自己?拗不過他,最後還是將門?開啟了。
醒酒湯還帶著熱氣?,他垂眸看了她一眼。
真絲睡裙柔和的貼合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長?發凌亂,臉頰帶著一點微妙的紅。
想來是聽到了什麼,或是回想起了什麼。
段柏庭走進房間後,將碗和湯勺一起遞給她:「喝慢點,還很燙。」
她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先是抿了一小口?,眉頭皺了皺。
她一直都?覺得?醒酒湯的味道很奇怪。
深呼一口?氣?後,一股腦地全喝完了。
段柏庭靠桌站著,他穿著深灰色的襯衣,西?裝長?褲,帶著一絲不苟的禁慾。
凌厲的臉部線條,使得?他看上去?格外冷峻。
可那雙看向她的眉眼,卻帶著平和與從容。
彷彿極寒天裡的雪松。
有關於醉酒後的那些記憶是零零散散進入到她腦海里的。
此時本尊出現在她面前,更是加快了她的回憶進度。
臉頰的紅暈不斷擴大?,她低下頭,抬起空碗假裝在喝剩下的湯。
實則是想用碗沿遮住自己?的臉。
唯恐被看出端倪來。
但她不知道,抵擋住他的同時,自己?的視線也一併被擋住了。
所以她沒能看見段柏庭平靜面容下不易察覺的輕笑。
他走過來,將她手裡的空碗拿走:「都?喝完了,還拿著做什麼。」
宋婉月別開臉:「你別管我。」
仍舊是賭氣?的語氣?。
段柏庭放下碗,在她面前半蹲,仰頭看她。
這是一個極具臣服意味的動作,由他做出來,讓人慾罷不能。
他比她高出很多,平日說話也都?是俯看垂眸。
帶著一點由上而下的漫不經心。
彷彿叢林之?王在審視自己?的獵物。而她,這隻漂亮卻嬌弱的兔子?,只能在他的威懾和壓迫下獲得?蔭庇。
他穿著西?裝時總給人一種莊重聖潔之?感,如同教堂裡不敢正視的神像。
可偏偏這尊神像,此時在她面前做出如此臣服的姿態來。
他的手白?皙修長?,骨節是分明?的,掌骨寬大?。可以輕易的就?將她的整隻手包裹收攏在掌心。
宋婉月低下頭,感受到自己?的心尖在他的觸碰下胡亂顫抖。
「我們昨天已經說開了,你不許再反悔。」他的聲音清冽動聽。
落在宋婉月的耳邊,讓她回了神。她微啟櫻唇,下意識回:「什麼時候?」
他重複話裡的時間點:「昨天。」
片刻後,又?笑著補充,「你還說了,你愛我。」
他笑的遊刃有餘,又?一副運籌帷幄的從容。宋婉月想起了自己?醉酒時委屈的低喃。
——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會難過。
五味陳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