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庭沉默片刻,放下電腦重新坐下:「嗯,我讓覃姨準備一下。」
「我爸還帶了兩?瓶白酒過來,說上次沒喝贏你。你到時?候少?喝點?知道嗎。」
看清她眼裡的擔憂,段柏庭笑了笑:「怕我喝多?」
她誠實點?頭?:「喝醉後太痛苦了。」
正是因為親身體會過,才懂到底有多痛苦。
做出?蠢事都斷片那都是小事,酒醒後的頭?疼才是最?忍受不了的。
他?輕描淡寫:「如果喝點?酒就能讓你家人對我印象好點?。」
宋婉月說:「這算什麼嘛,誰靠喝酒來改變印象。」
她撅嘴,對她爸一肚子不滿,上次還是她唯一一次看見段柏庭喝醉。
段柏庭目光沉沉,聽她絮叨了好久,然?後才垂眸,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心疼我?」
「當然?啦。」她一點?隱瞞都沒有。如果將人的愛用?數字表達,那麼她總共擁有了十分?愛,就給了他?十分?,但表現出?來的蓬勃愛意卻突破了一百分?。
上帝給了人類說話的能力,還有肢體動作,就是為了方便他?們?表達情感?。
宋婉月從來不吝嗇自己的愛。
「你要少?喝一點?哦,不能讓我擔心。」
段柏庭其實不擅於回應別人的愛,他?擁有的太少?。
最?大的原因來自於他?的性格。過度內斂過度深沉了,總是平和的表象下,情緒藏在深處。
他?如今的地位,他?曾經的處境,都註定了他?沒辦法去當一個隨心所?欲表達自己情感?的人。
他?自認自己對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
就好比多年前的遺產之爭,他?作為最?後贏家,卻讓所?有人覺得他?是可憐的那一個。
但其實,他?是幕後的操盤手,棋局的贏家。
城府有深有淺,他?卻像是身處一片汪洋大海中。
三千米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三千米。
對方能夠看到的,只是他?願意被對方看到的。
可是,當下。
宋婉月笑著親親他?,讓他?別讓自己擔心。
他?垂下眼,將人摟在懷中,是真的感?覺踩在了平面的實地上。
不再是虛浮的海底。
----
爸爸是晚上到的,段柏庭把所?有行程都推了。
家裡的廚師有特地從滬市聘來的,為了照顧到宋婉月的口味。
如今做的一大桌菜也全是滬市本地菜。
男人一旦上了酒桌,再大的隔閡都能暫時?放到一旁。
更別說二人中間還有個岳父和女婿的身份。
宋婉月全程沒有參與感?,兩?個人都管著她,不許她喝酒。
她只能低頭?吃飯。
宋父一喝多就愛和人聊自己女兒的毛病一直沒變:「婉月說話比同齡人都晚,當時?我和她媽嚇的,以為她是啞巴,以為她是智力有問題,還去醫院檢查了好幾次。」
「她嬌氣,從小就嬌氣,下雨天就不出?門了,嫌外面太髒。」
「她有一年和一瑾那丫頭?吵架,兩?人鬧了彆扭。她想找人家和好,又拉不下臉主動去找她,居然?花錢去網上找算命的,讓別人給她算算,她們?兩?個什麼時?候能重修舊好。結果被騙了三萬。一瑾知道以後專門上門嘲笑她,兩?人的關係這才破冰。」
宋婉月沒想到這麼丟臉的陳年往事也能被挖出?來,急忙起身去捂她爸爸的嘴:「你別別亂說了。」
眼神閃躲的偷瞄段柏庭,卻見他?笑容柔和。
她抿了抿唇,這種事情,她本來打算讓它?爛在肚子裡的。
宋父到後面明顯喝多了,段柏庭喝的也不少?,但面上卻看不出?異樣。
宋婉月見狀將酒端走?:「行了,別喝了。」
宋父說話結結巴巴:「還沒喝完呢。」
宋婉月威脅他?:「你要是再喝,我就給媽媽打電話告狀了。」
一聽她要告狀,宋父這才攤手求饒。
他?喝到走?不動路,宋婉月只能讓家裡的傭人將他?扶回房。
段柏庭原本也是想幫忙的,但他?剛站起身,就搖搖晃晃地跌回沙發。
宋婉月嘆氣,扶完她爸又去扶他?。
只能拜託覃姨替她在旁邊看著點?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