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炎裕早早就趕著秀才出攤。
炎豐吵著要跟著一起去,被柳晚霞一把薅了回去跟著炎安雅複習功課,還讓炎安雅監督,不准他偷跑出去玩。
炎豐那小心思炎裕哪能不知,出門前便給家人炒了一份加肉加蛋的米粉,加量的那種。
一直忙到下午兩點多,便開始清理地上留下的垃圾,準備收攤去一趟供銷社,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幹。
收攤前把地上的衛生搞得乾乾淨淨,堅決不給他人造成困擾。
“咦,老許,炎小子今天咋那麼早就收攤了?”
玩具廠保安亭內老許扶了扶老花鏡,手中報紙往下挪了挪看往對面,看著炎裕已經趕著毛驢緩緩走了。
“還真是,往常不都幹到下午五六點嘛,今天還真早啊。”
“誰說不是呢,莫不是變懶散了?這樣可不行,年輕人就是沒多少耐心,趕明兒他支攤我倆說道說道他,這幹事業啊,可不能三天嗮網兩天打魚。”
“我說老吳頭,那娃子挺不錯的,別太早下定論明兒我倆問問再說...”
趕著秀才一路往供銷社的炎裕哪裡知道兩人在議論他,心裡面正想著該置辦一些什麼禮品。
上門拜訪那些有恩於自家的人必須大方,一是表達對人家的感謝之意,二是讓母親心理負擔小一些,畢竟有些賬目欠的太久了。
來到供銷社門口,好奇的打量著裡面,兩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在櫃檯嗑著瓜子聊著八卦,兩人白衣白帽,跟後世護士有個七八分相似,這就是這年代售貨員的裝扮。
跨步走進去想著問問有沒有什麼新鮮玩意適合送禮,結果其中一個售貨員瞥了一眼炎裕。
見只是個十七八左右的毛頭小子,不耐煩的往裡面揮了揮手。
“自己裡面看去,沒見我們正嘮著嗑嗎?”
說完也不搭理炎裕了,轉頭又聊的火熱。
抬頭望了望兩人後面掛著的大紅牌匾,為人民服務五個鎏金大字,有些無語,這年頭大部分售貨員都是這尿性。
別小看供銷社售貨員這崗位,這時候的售貨員可不是日後的售貨員可比的,這年頭的售貨員甚至被人們視為社會精英,妥妥的金飯碗。
這讓這些人有著比擬當代大學生的地位和待遇,讓他們倍感自豪和自信。
這造成了大部分售貨員都自認為地位高貴而對顧客不屑一顧,態度惡劣,遇到一些脾氣暴躁的,甚至對著顧客就是破口大罵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所以很多供銷社都掛著禁止打罵顧客的標語,很是滑稽。
左右打量了下看看周圍是不是真的有這標語,倒是沒看到,看來是這店裡的售貨員還沒有惡劣到那一步。
既然售貨員這態度,炎裕也只能自己找找看了,找找有沒有適合的東西。
細細打量了一圈,不由感嘆,這真是回憶殺啊,看啥都想感慨幾句。
這些老物件雖然都是嶄新的東西,但對他來說,都覺得有著厚厚的年代感。
售賣的種類也是繁雜多類,小五金,菸酒副食,日用百貨,水果蔬菜,布匹鞋帽,油鹽醬醋,被子床單,應有盡有。
臺櫃上,落地鍾,黑白電視大小不一擺放著,靠近門口處,還並排停放著四五輛永久牌腳踏車。
真是滿滿的回憶啊,不知不覺就在供銷社裡晃悠了小半天。
直到感受到被兩道防賊似的目光死死盯住,才停住了腳步,挑選了十幾瓶水果罐頭來到櫃檯。
“大姐扯一些上好的布料,再拿十一條千順煙,二十二瓶二鍋頭。”
聽炎裕要買那麼多東西,兩人不由的暗暗吃驚,這小娃要那麼多東西幹嘛?看著穿的也不怎麼樣啊,手裡有那麼多錢嘛。
不過兩人倒也沒說啥難聽的話,只是開口詢問道。
“有布票嗎?沒有的話扯布可要貴上不少。”
八五年初的時候布票便已經漸漸取消,大城市基本已經不再使用了,不過炎裕所在的小縣城依舊在流通。
“沒有,直接算價格就可以了。”
不想在遭受兩人奇奇怪怪的目光,炎裕打算趕緊結賬走人。
啪啪啪幾聲急促的算盤撥子聲,售貨員就已經把價格算好了。
把錢結清,便搬著東西往驢車上放,兩個售貨員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收完錢又嘰嘰喳喳的在聊著八卦。
把所有東西搬上車,搖了搖頭,就這服務態度,供銷社被取締看來並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