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穆洋端著給周少安的那杯水遞給了對方,周少安接過時輕聲說了句謝謝,指尖輕輕擦過了他的手背。
「你畢業專案進度怎麼樣?」
「做到fdgs了,你呢?」
「這麼快?我才剛結束literature review,現在把thodology那塊開了個頭。」
「我定選題比你早,之前的作品集有很多現成的資料結論也能拿來用。而且我不像你是完成一部分給你導師看一部分,我打算把這部分寫完了後給他看整體。」
「那到時候有問題多難得改,不過我也是在拖時間,回國看見家裡某些人讓我噁心。」
「我懂你,最好拖延點時間,你不如在這找個班上。」
「沒這個可能。」周少安向後一躺靠在了沙發上,他側過頭看著穆洋的側臉,「今晚要不要出去放鬆放鬆?」
「放鬆什麼?」
「小酌一下,畢業季壓力不大嗎?」
穆洋搖了搖杯子裡的水沒有立馬開口,他對出去這件事已經提不起任何興趣,陸景洲就像壓在他心口上的一塊石頭,沉甸甸的讓他對任何事物都很能再做出情緒反應,只剩下麻木和疲憊。
「不想去酒吧,太吵了。」
「不是讓你去蹦迪,就是隨便找個地方喝兩杯,不過張藺今晚有事來不了。」周少安垂下了眸,「我知道你很不開心,但是有的東西是需要釋放的,就和我上次一樣,不是嗎?」
穆洋抿了一口水,過了半晌才掀起眸看了一眼周少安:「你說得對。」
他們選在一個南岸的輕吧裡喝酒,不過今晚這家生意很是熱鬧,裡面的位置都坐滿了,兩個人過去時只剩吧檯邊還有零散的座位。
起初他們只是普通的聊著平時的話題,到了後面穆洋喝多了之後,周少安再回座位側過頭回應他時,卻只能看見對方突然變得猩紅的眼睛,裡面沒有眼淚顯得乾澀無比,就像是單純被酒精浸染出的紅意。
他看了一眼旁邊好幾個被喝空了的杯子,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高腳杯:「我就去了一下衛生間,你怎麼喝了這麼多?」
「我…戒指今天做好了,讓我找時間過去取。」
「什麼戒指?」周少安心臟一下就被攥緊了。
「送給陸景洲的畢業和生日禮物。」穆洋醉醺醺又自嘲地笑了笑,「你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不知道……你要向他求婚?」
「求婚,當然不,我怎麼會被人捆住呢?」穆洋笑得有些難看,「我討厭他管我,現在沒人管了,我倒是想把他捆住了。」
周少安看著穆洋喝了酒後顯得潮紅的臉和通紅的雙眼,心裡的酸澀快泛濫開來。
他喜歡穆洋快五年了,他甚至都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穆洋。他們在一場別人組織的酒局上認識便一拍即合,那晚穆洋勾著笑給自己點菸時,抬眼望向自己的那一剎他好像就聽到了快湧出胸腔劇烈的心跳聲。
穆洋大多數時候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因為相似又不盡相似的過去,他們懂得彼此的喜怒哀樂,彷彿心意相通,不過實際上又是不一樣的。穆洋比他更自由更勇敢更敢追求自己想要的,他活得鮮艷熱烈明亮,哪怕同自己一樣內裡半是破碎也只會展示出圓滿。
而自己就像一個表面光鮮暗地裡偷窺的小丑,他一邊心動於對方表露個性的每個瞬間,又一邊暗自埋藏那些不敢宣之於口的喜歡,他只敢在他們抱著不同的人擁吻時去妄想同穆洋今晚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他想過告訴穆洋那些呼嘯的心動,可當他親眼看見他們共同的酒肉朋友給穆洋告白時對方冷漠的拒絕和刻意的疏遠後,他開始害怕成為那其中一份,也暗自惱怒過為什麼在認識的那晚他們不是上床的關係,而是發展成了到現在為止最好的朋友——————一個除了陪在他身邊以外,什麼也不能做的朋友。
起初穆洋說著喜歡一個人要追誰的時候,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在意,因為習慣了對方過去的水性楊花,不過他還是放心不下,等真正確認到陸景洲對穆洋私生活的厭惡時,他才徹底放下了這種戒備。
後面他們稀里糊塗的在一起了,穆洋表現得和之前也沒有什麼太大區別,張藺又告訴了他兩個人是因為一個意外在一起,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陸景洲是被迫的負責,而穆洋只是因為符合審美喜好後的得償所願。
真正讓他產生危機感是穆洋逐漸開始遠離他們的圈子,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