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秋突然抱住他,在他懷中放聲痛哭。
他哭著說:「傅白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傅白心裡一酸,眼底漫上濕意,只能用力把他抱在懷裡,一遍遍輕撫著他的後背,「對不起,是我騙了你,是我騙了你。哥哥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讓你那麼難過……」
「對不起,阿秋。我該拿你怎麼辦,你告訴我……」
「阿秋,你告訴我!」
……
直到蘇見秋哭累了,在他懷中昏厥過去。
傅白閉上眼睛,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並且做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卻還是如此狼狽、無力。
他本打算對蘇見秋撒一個慌,可他知道一旦開始了一個謊言,以後將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他不想讓他和蘇見秋的婚姻充滿謊言,所以他一直在糾結。
這樣也好。
如果這是蘇見秋的命運,那就讓他和蘇見秋一起扛。
蘇見秋就像一株玫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生命力一下子從他身上流逝了。
他蒼白、消瘦,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一雙眸子在清瘦的面頰上顯得大而空洞,湊近了看,有些駭人。
大多數時候,他沉默著守在蘇橋病床前,不吃不喝,累了就趴在那裡睡一會兒,醒來又繼續發呆。但他腰上的傷還沒好,每次醒來都疼的直不起腰,額頭上都是冷汗。
他現在正處於最佳恢復期,卻拒絕醫生的幫助,拒絕再繼續做復健。
每天就像一個孤獨遊蕩的鬼魂,除了蘇橋身邊,他哪裡也不去。
「阿秋,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傅白在他輪椅旁半跪下來,攥著他的手哀求他。幾乎都要跪下來求他了。
但是蘇見秋不說話,也不看他,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五感盡失。
「阿秋。」
傅白又攥著他的手晃了晃,嗓音啞的厲害。這幾天蘇見秋不肯吃飯,他自己也幾乎沒吃什麼,公司裡事情又多,他又要顧著蘇見秋,完全就是在硬撐著。
這幾天,他不知道這樣求了蘇見秋多少次,但是說什麼都沒用,怎麼哄都沒用。
蘇見秋什麼都不要,他只要哥哥,傅白給不了。
傅白嘆了口氣,向等在門口的醫生、護士們使了個眼色。
醫生領著護士們進來,利索地按住蘇見秋,在他手腕上紮了一針鎮靜劑。
蘇見秋掙扎不動,只能任由針劑注射進自己靜脈裡,然後陷入藥物輔助下的深度睡眠。
傅白把人抱回病房,輕輕放在病床上。
他給蘇見秋蓋好毯子,然後俯下身親了親他的額頭,對醫生說:「給他做鼻飼,掛營養針。」
醫護人員早就做好了準備,迅速忙活起來。雖然他們提倡病人在能吃飯的時候儘量自己吃飯,但是對於拒絕進食的病人,也沒有別的辦法。
傅白就守在床前,靜靜地看著蘇見秋。他知道蘇見秋不喜歡鼻飼,也不喜歡打營養針,以前做鼻飼、打營養針的時候,蘇見秋總是哭。現在蘇見秋睡著了,乖乖的躺在那裡,讓醫生把管子插進胃裡,不哭也不鬧,像個脆弱的玻璃娃娃。
他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如果當初沒有邀請文森特教授來國內,沒有給蘇見秋希望,那麼現在蘇見秋心裡會不會好受一點?會不會就沒那麼失望了?
醫生和護士離開了病房。
安靜的空間裡只剩下傅白和蘇見秋兩個人。
傅白終於失態,握住蘇見秋的手腕將臉埋進他掌心裡。
韓特助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默默把門關上了。一個小護士有東西忘了收拾,想要進去拿,韓特助攔住她搖了搖頭,「別進去。」
護士愣住:「怎麼了?」
韓特助嘆了口氣,「傅總哭了。」
韓特助跟在傅白身邊很對年了,身為特別助理,他既要照顧傅總的生活,也要輔助傅總的工作。他從來沒見傅總哭過,他甚至不敢想像,這個強大堅韌的alpha也會哭嗎?
這段時間太累了,傅白身心俱疲,就那麼趴在蘇見秋病床前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從兜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凌晨三點。
習慣性的想要去抓蘇見秋的手,卻發現病床上沒有人,蘇見秋已經不在了。被子底下沒有溫度,顯然離開很久了。
傅白頓時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