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捧著秦湛的下頜,嘴唇就往上貼,不同於過往的被動承受,這一次是由他來主導。起先秦湛的反應並不激烈,他大多數時候都並不動情,直到自己咬到他的下唇,聽到對方的悶哼時,男人才逐漸開始回應。
對方抓著他的頭髮,把他的頭皮都扯得生痛,可週燎卻顧不上這點疼痛。
比起正常人纏綿的吻,他們更像是雄性在爭奪主導權,彼此都想將對方拆吃入腹,瘋狂地發洩這一整年累積的斑駁又畸形的愛恨。
周燎的進攻比從前哪一次都兇猛,他不再是過去倉庫裡那個唯諾卑微任人控制的人,現在的自己早已被洶湧澎拜又畸態的情感腐蝕了大腦,像是獻祭全部的去碾碎面前的人。
昏暗的室內,只能聽到接吻泛起的水聲,和不知道是誰發出的痛楚的哼聲。幾道閃電打進來,赫然映著更衣室門口相貼的男人,他們既像在接吻,又像在打架。
秦湛扣著周燎後腦勺的手背上是暴起虯結的青筋,隨著骨節的用力,筋脈凸漲得更加厲害,就像要頂破錶皮一般。周燎一張臉到脖子都因血脈膨脹而漲得通紅,就像因缺氧彷彿快窒息。他們抵在更衣室的門口,不知天地為何物。
「操……」
每次舌尖刮擦過對方上顎,在口腔裡席捲,都讓周燎感到一陣顫慄。他們互相啃咬著彼此,血腥的瀰漫也未曾將這個吻打斷,甚至不知道是誰先咬破了誰的嘴唇和舌尖,除了口腔裡的鐵鏽味,還有新的鮮血源源不斷地順著嘴角往下流淌。
只是還沒到下頜,就被秦湛低下頭舔舐了乾淨,他就如同吸食人類血液的吸血鬼,帶著冷寂的鬼魅,瘋狂又暴戾,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個鋪天蓋地撕咬的吻。
從下唇到舌尖,掃進口腔,再到上唇的吮吸。
每一聲喘息都被化進了雨裡,唇舌的交纏聲也被淹沒在了雷暴中。
「唔……」
周燎的雙臂緊緊地箍著秦湛的脖子,上臂的肌肉還能看到肌理怒漲的延伸,像是要把面前的人一同拖入地獄。
再也沒辦法逃離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帶著罪惡和放縱徹底淪陷吧。
他們不知道在裡面呆了多久,衣服皺成一團,幾乎快把面前的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這門怎麼推不開?」
「你走的時候鎖了?」
外面突然傳來了聲音,才驟然將更衣室裡的兩個人拖回現實。
「沒有啊?能擰動,但感覺像裡面有東西抵著啊?」外面的人也有些疑惑,「燎哥咋辦?」
「燎哥自己堵的?」
秦湛就背靠著這扇門,周燎的重量也因方才的接吻而半壓在他身上。
他一雙平時無波無瀾的眼睛裡此刻暗潮湧動,在黑暗裡他靜靜地和周燎對視著。
室內只剩下兩個人依然沒有平復的喘氣聲,周燎在剛才不受理智操控的上頭中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看著秦湛,一陣無言的尷尬卻突然湧了上來,他不顧秦湛看著自己的眼睛,很快移開了視線。
「我待會兒自己走。」周燎開口時聲音還有些詭異的沙啞。
「燎哥,你在裡面?」
「嗯。」
周燎清了清嗓子,他正要重新開口,秦湛卻調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勢,兩個人胸膛相貼時,周燎被體溫燙得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你把門堵了幹嘛啊燎哥?」
「你別管。」周燎語氣裡帶了幾分不耐煩,「你們先走吧,我沒事了,待會兒自己知道出來。」
「哦好吧。」
秦湛輕咳了一聲,周燎立馬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誰在裡面?」另一個人有些警覺。
旁邊那個人搖了搖頭,但卻在門外瘋狂地使眼色。
「那我們先走了燎哥,你回去好好休息啊。」
「好,麻煩你們了今天。」
等聽到門外腳步聲離開,周燎才鬆開了捂住秦湛嘴巴的手。
只是那兩個人在走廊裡的聲音依然很清晰。
「燎哥女朋友在裡面吧。」
「我也感覺,說不定聽說他病了來看他,現在正在做那事呢。」
「肯定啊,不然誰堵門啊?」
直到聲音漸遠,周燎方才的勇氣像是一下消失了一般,安靜的空間裡,只有沉默和尷尬在蔓延,他一直沒有抬起頭,也不知道下句話說什麼。
過了半晌,秦湛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