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還會送你這種?」
「那會兒家裡也才開始起步,我成年那年我媽給了我一個禮盒,裡面補上了我一到十八歲的所有禮物。」
「我想起來了,當時你生日宴我還去了的,伯父伯母辦得好大型,還在遊輪上。」
「對,我媽對我是真好,你每年生日家裡還不是給你操辦得很大型嗎?」
「啊,我家裡覺得生日還是挺重要的,也不能不管我吧。」
陳羨聽著周圍人的談話,他抬起眼看了一眼周燎,對方坐在燈光的陰影下,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說起來,燎哥當時18歲咋過的,是不是也……」
周燎慢悠悠地站起了身,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個敷衍的笑容:「我想起我還有事,你們玩,今晚我全請了。」
「……啊?都還沒到凌晨吃蛋糕。」
「怎麼這麼突然燎哥?」
周燎也沒回應,在一眾人的意外困惑的視線裡手插在兜裡,推開了包廂的大門。
「周燎…」陳羨站起身想跟上去。
「別跟著我,我有事。」周燎惡狠狠地壓低了聲音。
跑車漫無目的在城市閒逛,深夜的街頭路上幾乎已經沒有行人,就剩幾盞寫字樓的燈還亮著。
心裡是難以宣洩的煩悶,每當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學會不在乎的時候,現實還是會給他血淋淋的巴掌。
他為他們找過無數次藉口,可現實之所以是現實,就是因為不會是自己想像裡的任何情況。
不知道開了多久,周燎把車停在路邊,他對著手機看了不知道多久,帶著最後一絲希冀地撥通了視訊通話,那邊響了很久,一直到他快把手心抓爛才被接通。
女人保養姣好臉帶著上位者的嚴肅和凜然,接通時也沒看他,而是對著電腦的螢屏有一絲不耐。
「什麼事?」
周燎喉結滾動了一下,那點勇氣幾乎快被這三個字熄滅,他無法控制內心那些壓抑,在他體內橫衝直撞地幾乎快把自己衝破。
像是沒等婻鳳到回應,女人重新看向了手機,視線在螢屏光下顯得毫不在意的陰冷淡漠。
太熟悉了,年少時他的畏懼,他的夢魘,他的陰影,全來自於渴求時被回應的冷漠,汲取時得到的無視。
「你又在外面惹什麼事了?」
周燎握緊了拳頭,一句話也沒有開口。
「沒事就掛了,我很忙,遇到事就給你林叔打電話處理。」女人語氣冷淡,連嘴角的弧度都未曾變換,「要麼就給你爸說。」
「……」
直到電話被結束通話,周燎也沒把生日快樂說出口,理所當然地也沒等到對方說的生日快樂。他們在不同年份的同一天出生,周燎想世界上應該沒人喜歡生日那天得來的禮物是一輩子拴住自己的枷鎖。
車內一片死寂,狹小的室內沉悶壓抑的空氣在不斷蔓收縮,似乎不斷地在擠壓他,像是要把自己碾碎成一攤肉泥。
年年如此。
從第一次在學校把人打到醫院後,他就明白,只有這個時候他的母親才會看向他,只有這個時候那雙淡漠的眼睛裡才會生出像是恨的幾分多餘情感,只是把戲已經並不新鮮。
他抓緊了方向盤,手機是陳羨不斷打來的電話,周燎結束通話後關了機走下了車。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開出了五城區,幾乎快到開發區城中村的位置,路上有兩條腿顫微微蹬著三輪車踏板的拾荒老人,有深夜還在賣著幾片青菜的農婦,有在和城區管理爭執的小販,還有在垃圾桶裡翻箱倒櫃想找點吃的乞丐,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被生活霸凌的苦難。
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周燎聽到有小孩的哭喊,說自己想要一個小蛋糕,他從來沒有過。大人不耐煩地說著你爸一個月就給幾百生活費給我們娘倆吃飯,誰有錢還給你買二十五元的蛋糕,生日又不是必須過,愛走不走。
大人像是故意激他,很快走遠了,只留小孩一個人在原地一直哭,哭到整個人都在打嗝抖動。
周燎站在背後看著她哭時顫抖的肩膀,過了一會兒走進旁邊快關門的糕點店,買了店裡最貴的六十八元的蛋糕,還要了一支蠟燭。
「送你。」周燎拍了拍面前小人的肩膀。
小孩轉過頭,鼻涕還掛在臉上,她的母親已經不知道走進巷裡的哪棟樓裡。
看著面前小孩微愣的模樣,周燎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我不是騙子。」
他把蛋糕放在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