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的,冷漠的,又似乎是溫柔的。
她很難說出那是怎樣的聲音,但那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渾身發顫,陡然回到了那個夜晚。
那個人帶著銀色的面具,擋在她的身前,對暗影說道:「我自己會向公子交代。」
這九個字,時常出現在她的夢中。
一番天人交戰,最後還是告別了老者。她遠遠地跟著,看到無疆隨鷹眼上了山,可山下有人把守,她沒法上去就躲在山下的一片樹林裡,凍得瑟瑟發抖之際,山腳的燈籠驟然熄滅,然後便聽到咿咿呀呀一陣□□之聲。在燈火再次亮起之時,她看到眼前依次排開一群人,「姿態萬千」,而期間一襲白衣翩然而上,返回山中,她趕緊跟上去,但白衣速度太快,她追上去時已杳無蹤影,面前又陡然出現三條岔路,她不知該往哪走,怕選錯了路最後擦身而過,就傻傻地在路旁等了整整一夜。
終於等到了。
她仰著頭,望著無疆。
無疆接過斗笠,低頭看她凍得發紫的嘴唇,滿肩的積雪以及因雪而濕透了的衣衫,問道:「你在這站了多久?」
不問還好,一問言蘿直覺了一晚的寒意齊齊湧了上來,凍得四肢七竅都彷彿不是自己的,她努力穩住心神正要回答無疆問題,一聲馬嘶陡然落入耳際,轉眼間一輛馬車從高處而來呼嘯至眼前,捲起一陣風雪,最後的一點溫度也被奪了去,最終……暈了過去。
無疆輕輕扶住了她,轉頭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表情:「能低調點?」
那被問話的人卻毫無愧疚之意,仍是一臉得意的笑,「奈何外形不允許啊,這小丫頭怕是沒見過我等風流仙姿,給樂暈了吧。」
這位臉皮厚度堪比長城、整日穿著白衣高來高去的仁兄自然就是踏雪無痕兄了。說來也巧,昨晚無疆被何鷹眼帶著上山,去的路上琢磨著如何端掉寨子,結果到時卻發現整個寨子正雞飛狗跳,一片哀嚎,往日威風得不得了的山寨王們一個個鼻青臉腫,涕泗橫流,哭著跪著喊著「天下第一風流美男子饒命」。
無疆在一堆鼻青臉腫之間,見到了那個總是一張笑臉、一身白衣卻不知為何總也不會髒的人。
緊接著,她又出手將這群人全部揍了一遍。在一聲聲哭天喊地的「天下第一女俠手下留情」中,兩人將整個寨子連根拔起。
她也這才知道這個寨子跟火鳳有關,是火鳳在久修閣和各國圍剿之下重新開闢的一處孩童關押點,位置偏僻,來人雜亂,位置絕佳,踏雪好不容易才找到線索一路追到此地,可那些孩童早就沒了蹤影,這寨子裡的人說三日之前有人來把孩子全接走了,至於接到哪裡去他們全然不知道,踏雪一氣之下差點當場將他們全部了結。
最後想想這樣還是太便宜他們。
於是他將他們「料理」了一番,而後折回寨子跟無疆仔仔細細搜尋了一夜,將整個寨子翻了個底朝天,也是一無所獲,最後等來久修閣的人接手,交代完一切才從山上的匪窩裡「順」了輛馬車準備下山。
可好巧不巧,就在這輛馬車裡,踏雪找到了一封未燒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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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下酒故事
此時無疆正捏著信的一角凝神端詳, 眉間微微蹙起。
不知這燒信人是大意還是謹慎,巧妙地將左半部分的落款和刻著紙張來處等重要資訊的部位燒得一點不剩,只留下右下角看似重要卻對此時的他們毫無用書的四個斷字「……來取……收斂……」, 無疆大致能猜出個意思, 無非就是說幾月幾日來取人, 讓他們做好準備收斂生息, 但她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寫信人的代號和此信的出發地。
她將紙張對著陽光照了照, 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手指輕輕揉搓著紙張,只覺得柔而韌,應當是上等的材質。若是刀劍暗器, 她還能從形狀、質地以及細微的紋路中窺得一些線索,但筆墨紙硯她並不熟悉, 對著頗有些無奈費神。
就在這時, 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這是機宣紙, 東朝獨有的紙張。」
無疆聞聲側頭,身後的少女不知何時醒了, 正睜眼望著自己。
這少女正是言蘿, 昏迷後被無疆帶上馬車, 無知無覺地沉睡了幾個時辰, 醒來見無疆坐在身側,纖長的指尖捏一角燒剩的殘紙。陽光透過紙張, 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