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西流果真在襄蕪,無疆心頭一緊,同時她心裡某方面的疑慮也卻越來越深——火鳳知道她在找孤燃花,也同樣知道西流武功全失命不久矣,那就應該知道她的血救不了西流,也救不了患同樣病症的他,可他為何還對她窮追不捨?
而久修閣還跟她做了個交易,斷定了火鳳一定會去找她,彷彿完全不擔心火鳳知道她的血救不了西流。
無疆將疑問在心中翻滾了幾遍,試探著道:「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的血治不了西流的寒毒,也同樣幫不了你。」
「原來你一直以為你的血救不了他?」火鳳忽然覺得有點意思,「我還以為是你不願意,所以這才漫山遍野地去找孤燃花。」
「什麼意思?」無疆心臟猛然一跳,疾步上前,想要拎著他的脖子問清楚這句話的含義,卻被鐵欄困在中間動彈不得。
「看來那個病弱皇子真的待你不錯。」火鳳道,「無疆,這世間有人這麼待你,你也該死而無憾了。」
話音剛落,方才一直端坐侃侃而談的人忽地雙袖灌風,捲起萬軍之勢,朝無疆揮去。無疆旋即一個回身,雙手畫陰陽八卦之圖,幾番迴轉,竟然將雷霆萬軍的收束於股掌之間,而後往前下壓去,平底炸出一聲驚雷,然而那鐵牢卻仍是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她看到火鳳趁機朝右側牆壁輕輕一拍,牆壁四周立馬出現了恐怖的「咯咯」聲,彷彿什麼東西甦醒了一般,她只來得及抽出腰間軟劍,便感受到了周身襲來的勁風。
無數飛箭從牆間飛出,在昏暗的地底鋪天蓋地而來,許多飛箭撞在鐵欄之上,「叮叮噹噹」出一片刺耳的撞擊聲,更多的飛箭穿過鐵欄的縫隙,朝無疆射去。
昏暗的地底,原本視線就極差,需要耳力來辨別暗器的方位,可四周不絕的刺耳撞擊聲完全掩蓋了暗器的聲音,給無疆造成了不小的幹擾。
手中的軟劍被她舞成一張不透風的雪網,才堪堪擋住暗器護住全身,但人力總有竭時,更何況還有一個絕頂的殺手在旁窺伺,再這樣下去,後果十分不妙。
要是踏雪能注意到她留下的線索就好了,無疆心裡這樣期盼著。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踏雪早就不在宅中了。
就在踏雪走出她失陷的房間時,一個黑影從院中竄出,飛掠上屋簷,他當即追趕而去,那人腳程不慢,他追到三里地外的一個觀音廟才追上。
當他看到這座出現得有些突兀的觀音廟時,心裡就騰起了不好的預感,正欲轉身折回,廟裡突然躥出十個同樣打扮的黑衣人,密不透風地圍住了他。
踏雪知道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心中不由地想:他們什麼時候發現的,竟然這麼快就埋伏好了,他們為什麼要支走他,為了拖延時間轉移孩子?還是隻是單純地為了分開他和無疆,各個擊破,又或者是……踏雪想到無疆的血對於火鳳的意義,眼中冷光一閃,殺意便從周身蔓延開來。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他們。
扇子被他一抖即開,雪白的扇面邊沿出現了一圈從未見過的鋒利齒輪,在陽光下,閃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忽然,那光芒動了,隨著踏雪的身影沖向了黑衣殺手之間,冰刃碰撞之聲炸起,白影黑衣相互交錯,穿梭其間,遠遠看著彷彿一幅流動的黑白水墨畫,只是這黑白之間不斷地飛濺出緋紅的血色,使這一幕並不如想像得那般美好。
良久,這幅摻著桃花紅的「水墨畫」終於靜止了,那些「墨」全都仰面到地,喉間整齊劃一地出現一條血紅的「絲線」,面色驚恐地死去。
那抹白色在黑影到地的瞬間,氣還未喘勻,便凌空而去。
他回到陳宅已是半柱香之後。
這所宅子依舊悄無聲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倘若真沒發生任何事,無疆不會就這樣憑空消失。他忽然有些後悔來之前沒通知久修閣的人,他本打算和無疆先來探查一番,有眉目了再去通知他們,也避免了人多打草驚蛇,但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想。
如果他現在回去找他們,再回來,中間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變數。
就在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之際,周圍突然出現了鳥叫聲,那這是種隨處可見的尋常鳥叫,平常人聽了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但踏雪卻是眼中一亮,手指往唇邊輕輕一放,就發出一樣同樣的鳥叫聲。
鳥鳴聲剛落,就見十幾號人從牆頭躍下。
「踏雪大人,現在什麼情況?」帶頭一夥計打扮的人問道。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