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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腦中頓時一道白光閃過,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她們來的時候也是走的這條路,路邊無梅,她也從來沒有聞到過什麼梅香,她立馬掀帳而起,急聲喊道:「西流!」

西流比她快一步停了馬車,一手將她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四周。

夜色深幽,如墨,靜得一點聲響都沒有,可是馬上前後傳來人落地的悶響,那些從小與馬為伍、七八歲就能縱馬的西疆將士一個個從馬背上跌落,然後沒了聲息。

暗中伏敵,沒法下車檢視他們是生是死。

夜風吹過,周邊樹葉沙沙作響,好像樹後全是敵人。

蘇冕和無姬的確就在樹後。他們迎風灑了些凝梅散,此乃軟骨散加迷藥,只會使人渾身無力並且陷入昏迷,但於人體無毒無害,只要過個一夜,藥效退去,自然無事。

他們此次只想帶走無疆,不想傷人,西疆一行人雖已走出東朝大營,並且如今身處北洲地界,但和談信約還未正式交到西疆主將手中,若是途中爭鬥遇害,還是會影響到和談之事,所以他們想了個最妥善的辦法,迷藥放倒,不起爭端,悄無聲息地帶走無疆。

可是為什麼他們最不想交手、最想迷倒的兩個人反而好端端的,一身戒備地站在車前。

他們使用的凝梅散有一個奇特之處,就是內功越高的人反而生效越快,你越是絕頂高手,越是容易中招,手無縛之力的尋常人可能反而無事,這一行人之中當屬他們兩個內力深厚,可為什麼前後二十個將士全已昏迷倒地,他們兩個卻毫無事情。

他們不可能事先備有解藥,若是有解藥,肯定也要給其他將士服用,不可能兩人獨用,為何?

但此時無暇深究,弓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們做事向來謹慎,來之前易了容,兩個陌生人的臉,就算事出突然,他們要現身也不能讓別人認出,就算有所懷疑也沒有證據,休戰之約事關四國,位高權重之人絕不會讓捕風捉影的事情影響大局。

蘇冕和無姬隱在身後,倏然之間,兩人毫無預兆地同時飛出,兩條黑影如箭,一個攻向西流,一個襲向無疆。

他們主僕多年,一起執行任務無數,默契無人能比,有時候不用說什麼,就知道對方的行動。

蘇冕一掌將西流引向旁邊,兩人俱是手無寸刃,高手過招反而往往不用兵器,手和氣就是他們的刀刃,他們的一拳一掌相互交疊,一人飄逸,一人剛勁,雖不見得多快多精妙,但都是「大巧若拙」,其中所蘊含的巨大內力能讓企圖靠近的凡胎斷骨吐血,連周邊兩米粗的百年古樹都被震得晃了晃。

兩人一掌過後都被逼得退了開。

誰也沒有勝過

誰,但蘇冕似乎一點都不著急,好像已經掌控了全域性。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在觀察西流。

比武時西流閃身擋在無疆身前,昨晚沖入無疆的帳中,雖未交手,但是兩次近距離的觀察讓蘇冕心中有了些底,加之早上他與他碰杯送別,相撞之時透過金盃探了下他的內力,雖已高絕,但是仍不及自己,蘇冕想自己能壓制住西流,而無疆此時身手不及無姬,她必能將無疆帶走。

果真,那邊兩人纏鬥幾十回合無姬一直佔據上風,她一柄腰間秋波軟劍,耍起來遊龍戲鳳,又妖又邪,無疆兩柄短匕,紅白相間,快得幾乎合成一道緋紅色,兩人一柔一剛,似乎是柔克住了剛,但是每每到了緊要關頭,那「剛」又似乎覺醒一般突然炸開,衝出一道生機來。 軟劍硬刀竟然一時間難分高下。

兩人還在纏鬥,無姬透過刀光劍影看著無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們會刀劍相向、彼此出手,她忽然有些傷心,她們不該這樣的,秋波軟劍一下子盪開無疆的短匕,她身影一閃近了無疆的身,從她側邊飛過,她沒有出手,而是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了聲:「無疆,跟我走吧。」

無疆,跟我走吧。

傷懷又溫柔。

無疆一下子愣住了,這句話,這個聲音,好像一個魔咒,讓她瞬間記憶翻湧。

「無疆,這是你的名字。」

「無疆,快,公子來了。」

「無疆,你看這招如何?」

「無疆,小心左邊!」

「無疆,到我身後!」

無疆,無疆,無疆,無疆,無疆,無疆,無疆……這些聲音如雪花般在腦中四散開來,充斥了整個腦海,而其中突然有一片雪花衝破前面的所有,它輕輕的,一下子覆蓋了其他所有聲音:

「無疆,平安歸來,無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