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逍遙子拿了一根銀針在她指尖輕輕一紮,擠出一棵米粒大小的血粒,然後拿手一抹,放到自己的嘴裡嘗了嘗。
「你洗手了嗎?」無疆驚道。
逍遙子卻毫不在意她的混帳話,看著她白皙的手,無暇的脖頸,突然露出一個可以說是微笑的表情來,只是這微笑之中似乎又有些其他的東西,他看著她道,「丫頭,你只要不死,就能活。但你可能因你的不死,而死。」
「什麼意思?」無疆問道。他從前說話從來粗魯、直來直去,即使你要死了,他也會明明白白告訴你,你要死了,別做夢了,從沒玩過這種繞口令。
但是他卻不欲與她解釋,一下子急匆匆趕客道:「我困了,回去吧。」
他不想說的話,從來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無疆看了眼自己已經癒合如初的指尖,遁入夜色之中。
無疆回到宅中,蘇冕的書房還亮著燈,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竟然有些膽怯,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以前即使任務失敗了,她回來復命也從來沒有覺得不敢面對他。
她一時躊躇,直到蘇冕喊道:「進來」,她才推門而入。她看到他坐在桌後,上面放著一堆案牘,正仔細批閱著。他的背從來都是那麼直,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把他壓彎下去。
「公子。」她輕輕喊道,走到他的身旁,給他沏了一壺茶,而後退後單膝跪下,取出腰間令牌,雙手遞到他的面前。
蘇冕抬起眼來,道:「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自己收好。」
無疆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手中令牌,通體黑色,唯中間一枚金色彎月,看起來平平無奇,一點也不好看,但是無疆知道這枚平平無奇的普通令牌意味著什麼,擁有了它,就相當於擁有了蘇冕的整個背後勢力,它能號召像逍遙子這樣的江湖邪醫,能驅使潛伏在他國的亡命刺客,也能調動覆蓋盛京每個角落的鬼魅影衛,此令一出,未有不從。
相當於蘇冕將他的所有秘密和性命交給了你。
這個令牌一共只有兩枚,一枚在無姬手裡,一個在她手裡,只是她在去往西疆的那個晚上將它還給了蘇冕,若是失利,萬不能將它丟在敵人手裡。
無疆收起令牌,想說什麼,但卻無從說起,一時失了語。
「起來,跪著做什麼,以前可沒那麼愛跪。」蘇冕緩緩道,又從身邊摸出塊令牌,丟到無疆手裡。
是蘇冕的公子令。
若說黑月令能統領蘇冕的整個暗部力量,那公子令就能號召蘇冕所有的明處勢力,能在整個盛京暢通無阻,甚至能號令東朝世子派系的朝堂百官,它曾經屬於一個叫阿晚的姑娘,她經常拿著這個令牌進進出出,給蘇冕傳遞訊息,下達命令,所以世人都知阿晚是蘇冕最貼心的丫鬟 ,突然消失,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無疆將這兩枚令牌握在手裡,忽然覺得無比沉重。
蘇冕的目光落到無疆的腰上,那裡插·著一左一右兩把匕首,無疆觸到他的目光,道:「這是在西疆所得。」不知道為什麼,她略去了何人所贈。
蘇冕盯著那兩把匕首,什麼也沒問,只是點頭道:「能殺人的就是好刀。」
無疆想起自己曾經拿著這匕首跟蘇冕較量過,還是代表西疆,在兩軍之前,她想了想,開口道:「公子,無疆那日行刺西炎,被人發現射落雪山,後不知被誰救起,傷勢雖恢復,但失去了記憶,所以遲遲未回東朝。後來偶遇西疆二殿下,陰差陽錯之下隨他去了長風軍營,再後來跟公子在陣前相遇,無疆未恢復記憶,所以……」
蘇冕擺了擺手打斷她道:「回來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隨後蘇冕似想起了什麼,問道:「西流,他身體有什麼秘密,為何那日凝霜飛雪武力大增,而後又立刻體力不支奄奄一息?」
驟然間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無疆微微頓了一下,而後立刻答道:「他胎中帶病,為保其命,襁褓之中便被送上雲夢,那病他們稱之為寒症,除藥石針灸之外,需用內力去壓制,那日他動用壓制寒症的內力,使得病發。」
蘇冕不知道想到什麼,眉間微微蹙起,問道:「他現在如何了?」
無疆想起她那日離開的情景,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黯,如實道:「他為封寒症,武功全失,但只要他的師父回來,就能幫他將內力再次釋放出來。」
蘇冕聽罷不再追問西流,轉而問道:「之前無姬跟我說,她在西疆撞見烏鴉追殺你,她把烏鴉解決了,而後北洲驛站那兩人似乎也是衝著你來的,你在西疆得罪了什麼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