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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覺得是比剛才舒服多了,低頭看了看,只見腰前還打了一個好看的繩結。 「這個是?」

「平安結,待君樹下,望平安歸來。」

無疆伸手撫摸了一下,眼角露出點暖意,隨後一個利落轉身,抓起崖邊的一條藤蔓,貼著崖壁滑了下去。

「長有石蕨的地方很滑,要當心。」西流不放心地向崖下喊道。

「知道了。」懸崖下遠遠地傳來,已然有了迴音。

西流站在崖邊看她一點點地往下爬,驀然想起那個時候的她,一個轉身,面朝著竹林,足間一點,躍入身後萬丈懸崖。

他的箭羽破空而去,被她橫空斬落,只是她不知道那是連綿雙羽箭,首箭衝鋒在前,尾箭隱藏其後,穿過她五指,筆直刺入她心臟。

那力道甚至將她單薄的身子推離懸崖邊,可縱使這樣,她還是下了那斷崖,斬落二十四匹蒼原狼,消失在他的眼皮底下。

即使是刺殺他皇兄的殺手,他還是被驚艷了一把。

他當時還覺得有些可惜,可惜沒能正面交手,可惜沒能抓到他問出主謀,可惜這樣一個殺手要葬身於此,屍骨難尋。

誰又曾想,時光流轉,成了如今

這幅模樣。

他在崖上替她擔心,守著她平安上崖。

那一箭直入心臟,應該很疼吧。

她若還是那個她,這懸崖怕是壓根奈何不了她。

山風穿谷而過,帶來陣陣花香。

阿笙聞風趕來時,無疆已經不見了蹤影,只能看到崖上的繩索不斷往下落。

阿笙伸著脖子往下瞅了一會兒,抬頭問道:「師兄,你幾歲起在這裡上下?」

西流:「七歲。」

阿笙:!!!

驚訝得眼睛整整大了一倍。

他如今都九歲了,卻連那寬闊粗長的索橋也踏不上去,鎖鏈橫渡腳下虛空,他往那一站就覺得心驚膽戰,兩股顫顫,更別提這無可依傍的峭壁。

師父曾說,師兄是練武奇才,只是被這病給耽誤了,但被病耽誤了,還厲害成這樣,頓覺敬仰之心滔滔如江水,自己就是個小垃圾,辜負了師父的悉心栽培。

「師兄你真是太厲害了。」阿笙由衷感嘆道。

「阿笙也很厲害。」

阿笙聽聞此話長嘆一聲,不禁悲從中來,「哎,師兄你七歲就從這下去了,我九歲還走不過索道,師父說我能從這下去才讓我下山,我這一輩子怕不會都要在這過了吧,在這過也行,但是你們老不在家,我一個人很孤單的。」

西流低頭看他,摸了摸他垂下來的頭,緩緩道:「阿笙也很厲害,你三年前才開始上山學武,能練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相當不錯,師兄是因為起步早,身體之故,在襁褓之時師父就每日輸送內力於我,有了根基,待到一歲半能走路,就開始學扎馬步,再大一點便開始練習呼吸吐納,佔了時間和師父內力之利,每個人的起點不同,際遇不同,比較起來就很不公平,如果阿笙也是打那個時候就開始學,指不定現在比師兄厲害。」

西流想了想,又道,「即使每個人的起點相同,際遇也相同,也不能一概而論,畢竟每個人的天賦和興趣不一,你若是逼著一個喜歡筆墨的人天天舞棍弄槍,或是強按一個能歌善舞之人去低頭繡花,就是平白浪費天資,暴殄天物,原本驚才絕艷之人可能就此庸碌痛苦一生,努力很重要,選擇也很重要,阿笙記性好,悟性佳,看書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還 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腦子轉得比誰都快,你的天資絕不止武這一道。」

「師父不讓你下山,是因你學武時間太短,還不足夠保護自己,我已經跟師父說過,若往後你真覺這山頭寂寥,不願一人再待下去,我就把你接到皇宮,到時候你想學什麼,我讓皇兄專門尋人教你,文武政史商,哪一樣皆可,經緯之才治國,經商之道致富,阿笙聰明,若打定主意做什麼,以後都必有一番大作為。」

阿笙聽著西流這一番長篇大論,竟有些呆了,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小小感嘆讓師兄說這麼多,也未曾想過師兄早為他的未來考慮過,還覺得他日後會有一番大作為,他差點餓死山野亡於山匪刀下,如今在這山上安樂已知足,未曾想過什麼經緯宏圖、天資稟賦,但師兄這一番對他支援肯定,讓他眼睛酸澀,內心微微沸騰起來。

「師兄。」阿笙撲到西流懷裡,感動地一塌糊塗,頭埋在西流腰間亂蹭,把眼淚都擦在西流衣服上,不肯撒手,弄得西流哭笑不得。

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