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那麼難……
為什麼想要活著就那麼難……
白狼縱身撲來,她似再也站立不住,如同放棄希望一般,身體僵直地往後跌去。
月光慘澹,林木蕭瑟,世道艱難,全狼圍伺,利爪當前,一生景象似乎在她腦海中過了一遍,就在她後背即將觸地之時,她猛地睜大眼睛,眼前白光一閃,鮮血噴湧而出。
利爪陷入她的肩膀,白狼把她壓在地上,一人一狼,一趴一躺,一時間沒了聲響。
過了一會兒,那雙黑色的眼睛忽然動了動,然後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掙扎,突然猛地一下,那白狼被推開側翻在地,從下面鑽出一個渾身鮮血的小人來。
那小人慢慢地站起身來,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了
把刀,躺在身側的白狼,從脖頸到腹部,被開膛破肚。
她艱難地站著,血紅著眼睛,肩膀鎖骨處被撕裂了衣服,爪痕入骨。 是啊。
那麼難。
那麼難,也還是想要活下去啊!!!
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圍在旁邊的群狼再也按耐不住,他們徹底被激怒,仰天長嘯露出獠牙,十二匹蒼原狼全都一躍而起,朝她撲來,她必死無疑。
算了,至少這輩子已經為自己盡力了,已經在盡力活下去了。
她握著刀抵在胸前,群狼將至,死亡來臨,她的眼睛亮得驚人。
最終,死亡並沒有來臨。
她睜著眼睛,看到十二支利箭破空而來,一下子準確地射穿群狼的咽喉,蒼原狼張著血盆大口從空中快速墜落。
墜落之後,身後露出一片開闊道路來。
道路的那邊,站著一個少年,玄衣搭箭,看不清眉眼。
他伸出手,說:跟我回家吧。
在倒下之前,她點了頭……
這樣的夢境一臉重複了三天,終是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但這到底是夢境還是記憶呢,她沒有跟西流說。
西流見她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夢境中,一把抓過她的手,眉梢一挑,道:「其實我不光會解夢,我還會看手相算命呢。」
他展開無疆纖長的手,這雙手白皙細膩,掌中紋理清晰。
然而西流一邊看一邊口中嘖嘖稱讚:「嗯,不錯不錯,非常好。」
無疆一面覺得他在那裡故弄玄虛逗她開心,一面又忍不住好奇道:「哪裡好?」
西流指著她食指下方沿著「金星丘」,環繞拇指的那根線,道:「你看,這是生命紋,雖然這根線的長短並不代表壽命的長短,而是代表生命力的強弱,但是小白話你看你這條紋,又長,又深,又紅潤,說明小白花你生命力強,對疾病的抵抗力強,很不容易生病,以後可以長命百歲呢!」
無疆疑惑地看著自己所謂的「生命紋」。
緊接著西流又指著無疆手掌底部往上升的紋,道:「這是命運紋,哇,小白花你這輩子可是要幹一番大事業呢!」
正當無疆想著自己這輩子能幹什麼大事的時候,西流又已經跳到了另外兩條線,道:「這條是情感線,這條是婚嫁線,小白花你情感淡泊,又不主動,但是婚嫁線卻是好得很,它說你以後婚姻長久,美滿幸福,可見必定遇著個好……」
「人」字還沒出口,無疆就一把把手抽了回來,「胡扯。」
這人,剛剛還挺正經,分析得有頭有眼,沒一會兒功夫就立馬不像樣了,不過被他這一鬧,無疆就把噩夢什麼的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恐怕還不到卯時,他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不由得問道:「這一大早起來有事?」
西流嘴角還殘留著些許笑意,似乎還在回味她剛才那一瞬間的有趣反應,他給自己給倒了杯水,道:「不是一大早起來,是還沒去睡。」
無疆想起昨日延武叫他和楚爵連荊入房商談:「談了一晚上?」
「嗯。」
什麼事需要談一晚上?無疆雖有些好奇,卻也沒開口問。她雖身在軍營之中,與長風將士一起訓練生活,但終究是一個外人,她不用像真正的長風軍一樣去衝鋒陷陣出生入死,也不會參與他們的密謀商談,她能在這裡,也無非是因為西流而已。
不過她雖沒問,西流卻主動跟她說了此次和談一事。
他們歸還宛州,蘇冕退出北洲,四國退回各自領土之內,半年之內不再開戰。
「半年?」無疆想了想,好像有點短,「這不一眨眼就過去了,為什麼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