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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流沒理會延武的嫌棄,他看著黑夜中寂靜無人的西宣街道,忽然湧上心頭的卻是——那件火狐裘還沒給她。

兩人頂著風雪策馬馳騁,像箭一般,從城中一路穿到城西,這是前去軍營的必經之路。茫茫大雪中莊嚴巍峨的城門依稀可見,他們放緩了腳步,朝著城門靠近,風雪越來越大,不斷地落在他們的發上,肩上,睫毛上。

有一片雪花落到西流的眼角,剛觸及溫熱的肌膚便融化成水滴,附在眼邊,西流抬手欲試,手到眼邊,卻忽然頓住了,眼睛豁然發亮。

他的眼前,滿是風雪,而風雪之中,站著一個人,牽著一匹馬,背著一個單薄的行囊。

卻似背著一把鋒利的刀。

第29章 帳中+朝涯+賭約

雪暗,風亂。

這塞外的嚴寒可真不是蓋的。

真真風如刀割, 寒氣入骨, 大中午艷陽高照時都能把人凍成個熊樣, 更別提晚上哈氣成冰濕衣成刀,但要說一天當中最冷的時候,還當屬於凌晨時分, 夜剛過去, 太陽還沒升起來, 就見到一點點螢光般的微亮, 是一天中最懷希望也最難熬的時刻。

這個時刻,大多數人都還在睡夢之中,只有值班的哨兵頂著嚴寒和睡意, 時刻保持著清醒和警覺, 肩負著這千頂營帳的安全重責。

而偏偏就有這麼一個人,彷彿跟自己過不去一般,每日非要在這最肅殺睡意也最濃的時刻起床,拿上他那杆磨得有些舊了的紅纓槍, 在這萬籟俱寂的凌晨獨自耍上那麼一陣, 待得旁人瑟瑟縮縮叫爹罵娘地起床之時, 他已是大汗淋漓, 大喊一聲:「兄弟們早!」,嚷得眾人虎軀一震。

今天,他也一如既往地來到營帳外,雷打不動地耍起槍來。

他身型高大魁梧, 那杆長纓槍被他武得虎虎生風,一招一式自然流暢又沉穩厚重,每一下力重千鈞,每一招定住時槍尖都發出微微的低鳴,可見功力深厚。

時間流逝,天一點點亮起來,照到他的臉上,這張臉不是那麼年輕,鼻邊唇角已經出現了皺紋,多年的軍旅讓他的面板粗糙而黝黑,上面甚至還有幾道經年不退的傷疤,唯有那雙眼睛機敏銳利,如同捕獵的豹子一般,讓人看了心生畏懼。

他的名字如同他的眼睛一般,沾了一個豹字,沈豹,字進之,延武的副將之一,剛猛直進,善衝鋒。

他練完一個回合,手正癢著想與人切磋,偏巧看到右邊的營帳挑起一角,鑽出一個人來。

那人一身勁衣窄袖,乾淨利落的男子裝束,一根紅緞將頭髮束於腦後,明明白白坦坦蕩蕩地露出額頭和眉眼,那眉眼未經修飾,清秀透徹得很,紅緞偶爾飄到額前,襯得整張臉明艷動人。

出來的是一個女子。

在這軍營重地鑽出一個女子來,沈豹不但不驚訝,反而習以為常一般,抬著點了下下巴,道:「丫頭,要不過來餵幾招。」

那女子聞言莞爾一笑,也彷彿見慣了似得極其自然

地接道:「好。」

她摸了把腰兩側的兩把匕首,似乎思索了一會兒,又鬆開手走到兵器架上抽出兩把□□來。

「丫頭,這兩手□□可不好使,小心別自己打著自己了。」

江湖上使雙手武器的人不少,有雙刀,有雙劍,甚至有雙斧雙錘,但是很少有人會去使雙槍,刀劍斧錘都屬於短兵器,雙手使起來威力加倍,但是槍屬於長兵器,多有掣肘,尋常短兵器甩起來可能沒事,但是用上長兵器就可能相互敲打在一起,形成「自相殘殺」的慘狀。

誰知那姑娘眉梢一挑,道:「除非我手正好抽筋了」。言外之意是,自己打自己,在我這裡是沒有的事。說完雙手五指一轉,故意挽了兩個漂亮的花槍,還是不同的樣式,一心二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不錯不錯,上街混飯是餓不死了。」沈豹揶揄道。

那女子聽到之後還是一臉賣藝能當飯吃的驕傲表情,一臉坦然地耍著花槍上前,然而在踏入兩人可戰的範圍內,雙槍猛地一沉,方才的花架子蕩然無存,緊接著雙槍尖頭相抵,突然縱身向沈豹掠去,電光火石之間,沈豹力貫右臂,握槍向前,準確地抵住那襲來的槍尖,正欲上挑,誰料那槍尖一分為二,一頭制約著對方,一頭滑了開去,順著沈豹那杆紅纓槍爬了上去,沈豹心道不好,立刻提氣入槍,使出一招「力拔山兮」,一股霸道無匹的強勁之力瞬間撞開了那兩桿□□,而對面的女子卻借著撞的力道飛身而起,佔據空中開闊地勢,陡然甩開兩桿□□,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