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活的。」
屋簷上的聲音透過狂風清晰地傳進每個護衛隊的耳裡,清俊中夾雜著刀鋒。
「遵命!」
家養的殺手從沒有被活捉的,要麼生逃,要麼死。
無疆順著聲音頭也不回甩出一枚暗器,錚「的一聲,暗器側面擊中箭頭,箭矢擦著髮絲射向遠方 。
她扔出一枚煙·霧·彈,與此同時周身暗器齊發,在慘叫聲中躍入竹林,隱入後山。
追的人越來越多,呈包圍之勢,無疆來到懸崖邊,護衛隊逐漸逼近,她一個轉身,面朝著竹林,足間一點,躍入身後懸崖。
殺手守則之一:不把後背留給敵人。
黑色面巾之下,她嘴角帶笑。
就算是懸崖峭壁,她也能貼壁而走,萬丈深淵也奈何她不了。
轉身的瞬間,「錚」又一支箭羽破空而來,無疆翻手,短匕乍現,橫空斬落。力道未竟,
斬斷的箭後還緊跟一箭,首尾相接,竟是連綿雙羽箭! 出手太快!竟只有一聲!
她立馬右手反接,蠶絲手套握住箭身,可不想雙羽箭去勢還能這般急,力道這樣猛,三月前受傷的右臂尚未痊癒,一時止不住,箭穿過五指,破胸口銅鏡,刺入心臟。
「公子?」黑衣男子身邊的一個領頭侍衛請示道。
「下崖。」短短兩字,身邊人便瞭然,火速備上崖繩,下崖尋人。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西疆不是任何人都能隨意踏足的地方。
無疆急速下落,甩出腰間勾魂鎖釘入崖縫之間,一用力,向崖壁撞去,她折斷箭身,箭尖留在肉裡,偏離心臟一分。
幸好沒毒。
借著壁上突出來的怪石和枯枝藤蔓,無疆迅速滑落崖底,像一隻狡黠的壁虎。
那人曾誇她,天下沒人能追得上她,除非她故意讓人追到。
她輕功極好,若是常人,怕是下不得這斷崖。
十二月的冬天,天空開始飄雪,大雪磅礴,氣勢洶洶,遮天蓋地。
腳下馬上積起厚雪,伴雪而來的還有那一雙雙在黑夜中發光的綠眼和一聲聲悲壯淒涼毛骨悚然的狼嚎。
她挑眉,居高臨下。
從七歲起,你們就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如今還想成群結隊乘我之危?
她握緊匕首,眼睛映著雪光,微微發亮。
護衛隊下得崖來,雪正下得起勁,覆蓋了所有血跡和足印,不知去向。
遠方傳來狼嚎。他順著聲音縱身掠去。
「全部跟上。」身邊領頭的侍衛振臂一呼。 地上是狼的屍體,刀鋒劃破肚皮,割斷咽喉,刀法凌厲迅疾,刀刀致命,又快又狠,血還熱著,只不過傷口隱隱透露出些許怪異。
「二十四匹。」侍衛報告。
他突然很想跟她正面交交手。
躲得過他的穿雲箭,被西疆最厲害的護衛隊圍攻還能突圍逃到後山,中了他的連綿雙羽箭竟安然下崖,緊接著斬殺二十四匹豺狼,最後消失無蹤。
有這樣的身手,這樣的意志,就足以令人佩服。
即使是想要行刺他皇兄的殺手。
「公子,不好,要雪崩了。」領頭侍衛道,聲音中透著擔憂。
話音剛落,腳下開始震動,遠處雪山搖晃。
他們知道雪崩的厲害,地動山搖,鋪天蓋地,昔年北洲的一整支軍隊便埋骨於雪山,有去無回。
「回去。」他抬手,風雪灌滿衣袖。
「是。」
他突然覺得有些可惜,可惜沒能正面交手,也可惜沒能抓到他問出主謀,更可惜這樣一個殺手要葬身於此,屍骨難尋。
也許這樣也好,生比死艱難。
這世道本就如此,生死不過常事。
身邊漸漸安靜了,零落的狼屍周圍慢慢鼓出一個雪包,裡面鑽出一個人來。
她有些艱難地爬起,左腳被狼咬傷,齒深入骨,衣服也因藏身雪地下而全身濕透,結成冰塊,涼意沁入肺腑。
殺死最後一頭狼後,無疆便聽到他們逼近的聲音,雪原茫茫,毫無遮擋。她當即劈出一個雪坑,躺了下去,將周圍的雪覆蓋在身上,大雪紛飛,立馬遮蓋了原先的痕跡。
胸口的箭尖因著剛才的激烈搏鬥,向著胸口移了一分,堪堪擦著心窩,血大片大片地湧出,雪也被染紅了,幸好,他們以為是狼血。
方才那個追殺她的人,他們稱為公子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