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宣武帝特意讓他來唸這封信,為的就是顯擺太女殿下的能耐,李德海頓了一下,非常識趣地又把音量往上抬了抬:
“殿下於軍事戰術一道,天賦著實驚人,臣縱觀古今,能與之並肩者寥寥無幾。
臣今日與殿下沙盤博弈,觀其路數,早已躍出書本之外,
靈活百變,鬼神莫測……”
威遠大將軍畢竟只是一個武將,要論寫文章夸人,他肯定是沒辦法像文臣那般,明明就那幾句車軲轆話,還愣是給人換著法兒地誇出個花來。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家才更能真切地從他這不算華麗的言辭當中,感受到他那字裡行間幾乎都快要溢位來了的,發自內心的驚歎,
以及他寫下這封信時那激動的心情。
一群大臣們站在宣政殿內,全都聽得面面相覷——
這信裡說的人,當真是他們知道的那位太女殿下嗎?
是,太女殿下的確厲害,
她各種新奇的點子總是層出不窮,以至於就連方才聽說殿下又搗鼓出了什麼滑翔翼,讓人可以飛上天什麼的,
他們都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便飛快地接受了。
可也沒人告訴他們,這清奇的思路,還能用在行軍作戰上面啊!
聽聽威遠大將軍這都把太女殿下誇成什麼樣兒了?
千年難得一遇的戰術鬼才!!
不是,
就憑這一點,殿下當年在上書房的時候,怎麼著也不至於被最早教她的那批太傅們一致認定為是不學無術吧?
難道說,真是之前的太傅們不行?
想起太女殿下後來非要在天盛各處興辦的天盛學院,以及學院裡頭那分外與眾不同的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
不少人都開始懷疑,或許真是那些太傅們無法因材施教的問題了。
……
並不知道因為威遠大將軍在信裡對自己的一通誇,導致京中某些太傅們的風評被害。
雲舒這邊兒已經在忙著送大軍出城了——
備戰這麼些天,威遠大將軍他們總算是要正式發起總攻了。
只是出於安全考量,
雲舒和雲楚煥,還是被留在了城內。
“我們真的不能跟著一塊兒去嗎?”
眼巴巴地望著威遠大將軍他們威風凜凜地持刀上馬,雲楚煥羨慕得都快咽口水了:
“跟在最後面,不參與動手也不行嗎?”
“真到打起仗來的時候,誰還有空顧得上你?
到時候萬一哪兒來的一道箭矢把你給射中了,你哭都來不及。”
雲舒搖了搖頭,見雲楚煥仍是一臉沮喪的模樣,又忍不住輕笑起來:
“真就那麼想親眼看看?”
“那我來都來了,肯定想看啊!”
雲楚煥忍不住撇嘴:
“不然我這要是回去了,柳子明他們問我在戰場上看到了什麼,我要怎麼說?
難不成告訴他們我就是過來跟他們對罵了一通,真正打鬥的場面一丁點兒都沒瞧見啊?
那多丟臉!”
“你說的也是。”
雲舒頗為贊同地點點頭,握住一旁侍衛遞來的韁繩,利落地翻身上馬:
“走,帶你去看現場!”
“現在?”
雲楚煥鬱悶的表情瞬間被驚訝所取代:
“真的假的?就,就這麼追上去嗎?”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雲舒扯動韁繩,明明說著要帶他去親眼看看邕州軍反攻安南的話,可那方向卻又分明是往城內走的。
雲楚煥雖然不解,但他站這兒也得不到答案,只能屁顛屁顛兒騎馬跟了上去。
隨後便一路跟到了“飛天小隊”之前用滑翔翼的那個懸崖上。
雲楚煥:“……”
“五姐姐,你該不會是想說讓我在這兒看吧?”
他指了指安南的方向,滿臉寫著無語:
“中間隔著這麼大一片山林,我能勉強看到那邊有座城都已經很不錯了,怎麼可能看得到打仗的場景啊?”
“用這個不就行了?”
雲舒淡定地掏出兩隻望遠鏡,並將其中一個塞到了雲楚煥手中:
“試試?”
“這是什麼?”
雲楚煥一臉懵逼地學著雲舒的動作,將望遠鏡舉到眼睛前面,下一秒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