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藥草香讓恆野漸漸平靜下來, 緊蹙的眉頭舒展些許。他下意識地往傅謹行懷裡拱了拱,把臉埋進對方的胸膛, 似乎終於找到了安全港, 小黑臉蹭著傅謹行的衣服, 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睡吧。」傅謹行忍不住勾起嘴角,在恆野的額頭印下一吻。
司宇沉默地站在一旁,她動了動手指,似乎想去抓著恆野垂在身側手掌。
像是知道她所想,傅謹行將恆野的手腕握住放在掌心裡輕輕按著, 他抬眸看向司宇:「資料接到了嗎?」
司宇收回視線,拉開外套拉鏈將包裹好的資料取了出來,「傅四圍也是你的內應?」
這資料是警報聲響起時傅四圍丟給她的,他說:「交給傅謹行,我和他扯平了。」
「不。」傅謹行聲音冷淡,「合作關係而已。」自從上次恆野被綁架後, 司宇便做了進神遣會臥底的決定。過程當然並不輕鬆,但傅謹行主動洩露了實驗資料讓她帶了進去, 所以也算順暢。
而傅四圍, 早在他佈置給恆野的一張張試卷暗文裡,兩人就建立了各取所需的合作關係。
傅四圍利用傅謹行的研究和資源, 鞏固自己在組織中的地位,傅謹行則藉助傅四圍在神遣會裡的身份,為自己的計劃掃清障礙,同時保障恆野的安全。
兩個有著一絲血緣關係的聰明人心照不宣地達成了互利共贏的默契,只是現在……傅謹行摩擦著恆野嘴角的齒痕,難掩眸中殺意。
「他和傅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司宇問。
傅謹行說:「老頭子的私生子。」他這話說得不帶情緒,沒有鄙夷,沒有不屑,卻依舊讓同為私生子的司宇緊了緊十指交疊的力度。
「後面怎麼辦?」司宇看著前方火光沖天的實驗室,傅四圍和許否早在軍隊突擊之前便坐上直升機逃離了。
「清掃餘黨,解救實驗體。」除了恆野之外的人傅謹行都不在意,他抱起恆野走向前來接應的車,「交給我父親就行了,你回司宅吧。」
「你父親和司家的人,你自己處理。」
司宇看著對方的背影,一聲「謝謝」消散在風裡。
寒冬凜冽,傅謹行坐進溫暖的車內時,恆野於睡夢中發出了一聲舒適般的哼唧。
「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白流星上次回國還是傅謹行的綁架案,那時的恆野他見了幾次,一點點大的小豆丁,小太陽一般,「眉眼愈發好看了。」
傅謹行「嗯」了一聲,摸了摸恆野額角的碎發問:「你這次回來多久?」
白流星看著兒子平淡且不熱絡的姿態,心下微酸,「我可以再多待些日子,但你父親在清掃結束後就得立馬回到晃國駐兵。」
「哦。」傅謹行不太在意地應了聲。
「你爺爺奶奶昨晚就已經去了……」白流星艱難開口。雖說並不親近,甚至是帶著仇恨,但到底是有血緣關係存在的,他有些擔心傅謹行的狀態。
「是嗎?」傅謹行輕笑,「沒來得及對文夢蘭女士道一聲恭喜,祝她得償所願。」
白流星心下一冷,對於這個從小就沒怎麼帶過的兒子感到了些害怕。
傅謹行沒再說話,只是摟著恆野靠向椅背,閉著眼睛稍稍休息著。自打恆野被帶進神遣會,他一刻也沒閉過眼。
……
恆野再次醒來是在自己的臥室裡。因為傅謹行不給哈士奇上恆野的床,它只能委委屈屈地睡在地上,聽見主人醒來,它連忙起身「汪」了一聲。
「妞妞……」恆野伸手摸了摸哈士奇的狗頭,身體還有些無力和麻木,但已經不疼了。
「哎呀,醒了。」許映月有些開心地端著插滿鮮花的花瓶走進臥室,見恆野醒了,連忙放下東西過來扶他。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許映月一臉擔憂地問,伸手試了試恆野額頭的溫度。他昏睡了整整兩天,要不是醫生再三保證他只是累了,那可真是要把她給急壞了。
「沒有。」恆野軟著嗓音靠在許映月懷裡,「媽媽,我餓了。」
「喝點粥好不好?」許映月哄他。
「嗯。」
……
茶室裡,恆明華和傅謹行對坐著。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佈局的?」恆明華問。
傅謹行沏了杯茶,恭恭敬敬地端給恆明華,「叔叔是指哪一步?」是指標對傅君彥的,還是針對神遣會的?
「對於傅君彥,那很早。對於神遣會,也就是9月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