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宅的地下室寬闊明亮,數百平的面積設計了二十來個隔間,陸上錦屏住呼吸,慢慢順著寂靜的地下室通道往深處走。
在其中一個房間外停了下來。
裡面亮著燈,看起來有人住在這兒。
陸上錦右手握槍側身抵住門把,輕輕旋開,拉開了一條縫。
裡面很整潔,放置著一張床,牆上掛著電視,電視放映著老電影。
有個五十來歲的oga坐在輪椅上,雙腿萎縮成兩根筷子似的細杆,脖頸上套著一圈鋼套,鎖鏈順著鋼套一直延伸到牆壁的鋼釘上,乍一看還以為鎖的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暴徒,oga抬起頭,對陸上錦溫和一笑。
意外的溫柔明艷。儘管眼角生了細紋,絲毫掩不住oga年輕時艷壓群芳的臉容。
oga朝陸上錦悄悄招手,溫和笑道:「快來,我好想你。」
陸上錦放下槍,把門反鎖,匆匆走到oga面前,跪下來,讓他撫摸自己的臉。
「爸。」陸上錦輕聲叫他。
葉晚吃力地把虛弱的身體撐起來,抱了抱他,仔細看看兒子,陸上錦眼裡全是血絲。
「沒睡好?」葉晚心疼地給他按了按眼睛。
陸上錦垂下眼眸,卻像被紮了一刀似的瞪大眼睛,盯著oga隆起的小腹,已經快足月了。
「又懷孕了?」陸上錦眼神木訥,怔怔盯著葉晚的肚子。
葉晚的目光柔和,卻不免淒涼,仍舊溫聲回答:「是啊。陸凜想要更優秀的後代。」
「他殺了我一個哥哥兩個弟弟四個妹妹,還不夠。」陸上錦攥著手槍,骨節咯咯作響。
2012年9月25日,陸上錦在地下室找到了他們泡在福馬林罐裡的屍體,每個上邊都貼著分化等級的標籤,有變色龍oga,beta,也有遊隼beta,還有一個未分化的遊隼alpha。
他沒有聲張,一直在調查。
2016年4月1日,也就是從三年前開始,他不再給葉晚的墓碑送花了。
因為那天他發現,他在外人口中去世多年的oga父親,一直被囚禁在這座宅院的地下室,不斷地生孩子。
陸上錦的oga父親葉晚,腺型是變色龍a3 ,一個和言逸同樣珍貴稀有的a3腺體,本人是退役特種兵,曾經陸凜是狙擊手,葉晚是他的觀察員。
變色龍種族j1分化能力「360??全方觀察」;
變色龍種族2分化能力「群體隱身」;
變色龍種族a3分化能力「九段突刺」。
一個三種分化能力全部為戰鬥而生的頂級oga都逃不過被陸凜抓捕囚禁榨乾最後一滴血液的命運,言逸只是一隻小兔子而已,他的分化能力甚至都對別人造不成傷害。
身為二階分化的遊隼alpha,走在哪兒都光芒萬丈,在外是手腕鐵硬的冷峻精英,冷靜自持,但是從那天起,他只要看見言逸的a3腺體,都會躁鬱失控。
所以他身邊的任何一個oga都可以是言逸,卻唯獨無法面對言逸眼睛裡的熱切坦誠。
他既無法拯救父親的過去,也無法保護言逸的未來。
陸家這種養蠱式家庭篩選培養出的孩子,踩著無數失敗的、低階的、沒潛力的兄弟姐妹的屍骨長大,心都是硬的。
除非陸凜死了。
然而取代陸凜成為家族的主宰者,還需要一段時間。
——
葉晚輕輕握起他的手,把他緊攥的槍拿過來放在自己腿上:「和言逸和好了嗎?」
「沒有。」陸上錦站起來,一臉無動於衷,「沒可能,或許他現在也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噗。」葉晚忍不住笑了,「我們這個級別的oga從來就不需要任何人。」
「但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能得到一點疼愛和珍惜,這一生也許就不會過成這樣。我每天,就只是給他生孩子而已,成了我的工作了。」葉晚扶著陸上錦的手,淡淡地笑著,露出兩顆酒窩,「別讓言言像我一樣,傷心到最後,都忘了心長在哪兒。」
陸上錦漠然站著,眼神發顫。
「當初他被陸凜引導三階分化的時候傷得很重,整個左手都被絞斷了,害怕地趴在我懷裡發抖。」葉晚聲音輕柔,卻字字都像紮在陸上錦心上柔軟處,「陸家現有的技術資源確實非常優越,你甚至都看不出言言的左手是重造的。」
陸上錦瞪大眼睛,細細回憶。光憑觸感和視覺效果是完全無法分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