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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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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這種近似於“有恃無恐”的囂張和得意,顧之澤把那張紙拍在李潤野的桌面上:“師父簽字。”

“八戒!做人要有點兒眼力架,沒看見為師的正在忙麼?”李潤野有做報刊匯總的習慣,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上網把頭天上市的各類報刊做快速瀏覽,分類整理,遇到自己特別欣賞的報道會直接存進網盤做資料庫。

“我為什麼不能是悟空?”顧之澤一想起那個肥頭大耳蠢笨不堪的豬八戒就不滿。

“因為你大師兄是劉明遠!”

顧之澤不說話了,突然覺得有點兒堵!是啊,那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有著不壞金身最後升級為鬥戰勝佛,說出去都能讓當師父的驕傲死的徒弟,是劉明遠!八戒,八戒能幹嘛,能吃不能打,能貪不能幹。顧之澤心裡燃起一點兒小小的火苗,他不甘心!

李潤野在一片寂靜中抬起頭,看到顧之澤慢慢抽緊的下頜和逐漸清明堅定的眼神。李潤野挑挑眉,他有預感,這個梗著小脖子的傢伙會說出來一番鏗鏘有力氣壯山河的誓言來,比如,我一定會努力的,我一定會超過劉明遠的,我相信我能做的更好……諸如此類,李潤野想,這小子要是敢這麼猖狂地大言不慚,我就讓他去再看一個月的報紙,全版!

“八戒……”顧之澤慢慢地說,“我懂了,師父!”

“哦,你懂什麼了?”

“八戒,可是唐僧最最寵愛的徒弟啊,我懂的師父!”顧之澤笑得很諂媚,配合著弓著腰,狗腿像十足!可是那雙大眼睛沉靜無波,全無笑意,像最深的夜空,讓人沉迷,也讓人敬畏。

李潤野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顧之澤的目光平穩,一絲顫抖都沒有,就這麼坦然地迎視著自己。李潤野突然覺得心砰砰跳了起來,血液在逐漸沸騰。他拿過那張合同書,擰開鋼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手指在極輕微地顫抖。已經很久了,他沒有體會到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沒有那種想要去做點兒什麼的衝動。

他極其慎重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對顧之澤說:“既然我是你師父,以後你的稿子我單審,很嚴,別後悔啊!”

“不會,師父對我嚴格要求是為我好!”

“不,”李潤野擰好鋼筆,把合同書遞給顧之澤,“是因為你的稿子寫不好就是丟我的臉丟報社的臉,最重要是,你的稿子出了問題,是要扣我的錢的!”

顧之澤從李潤野辦公室出來之後直接殺到馬軒跟前去得瑟那張合同書,馬軒正窩在椅子上修一張新聞圖片。顧之澤瞟了一眼,近景處是一個小姑娘坐在人行道邊上,一個作業本攤開放在二十公分高的花壇壇沿上,手裡還握著一支筆,神情慌張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而她的母親正滿臉驚恐手忙腳亂地收拾鋪在地上的一張大床單,上面放著手機殼、耳機、充電器等七零八碎的小東西,畫面的遠景處,一輛城|管車正慢慢地開過來。

整個畫面,最奪人眼目的就是那個小女孩驚恐的大眼睛,裡面有淚更有恐懼,還摻雜著無法言說的仇恨。

顧之澤看著這張照片半晌說不出話來,馬軒也不說話,只是一點點調整畫面的亮度。

“馬,馬大哥!”顧之澤咽口吐沫說,“你是怎麼拍下來的?”

“巧合,”馬軒說,“人民醫院在這條街上,我正好在拍下一期專題的照片,正好趕上了,本來就想拍這個小女孩的,看她在這種條件下還那麼認真地寫作業,沒想到城管過來了……”

“那……後來呢?”顧之澤看著畫面裡那雙驚恐的大眼睛問。

“人跑了,東西沒來得及拿,又損失了一筆錢。唉,都不容易啊,要不是為了生存,誰幹這個啊!”

顧之澤瞬間就明白了馬軒為什麼會是攝影記者裡的頭牌——拋除所有純技術性的因素以外,馬軒有著一顆悲憫的心!在他眼裡,照片是有聲音的,時刻在表達著自己對人生百態的喜怒哀樂,是充滿感情的。

“馬大哥,我想跟你學攝影,行麼?”顧之澤特真誠地說。

“行啊!”馬軒把照片儲存好,“那你帶我升級吧!”

顧之澤覺得這筆賬怎麼算怎麼值,忙不迭地點頭。馬軒低頭看到那張蓋著大紅戳子的合同書,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一下顧之澤:“你小子……行啊!”

顧之澤笑眯眯地把下巴翹到了天花板上問道:“馬大哥,老闆這人是不是挺嚴厲的?”

“挺嚴的,不過他這個人心地很好,不會跟你發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