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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我撥撥頭髮,下了樓,坐進車裡,發動車子前又抽了兩根菸。

這麼大的事,那小鬼也沒跟我說一聲,哪怕發個MAIL告訴我都好。

我知道他是覺得沒必要,除了欠我一個道歉,其它的都與我無關。

也好,這樣一來就簡單了。

我咬著煙在路上謹慎地開車,晚上風大,煙幾乎滅了,慢吞吞開著這樣的跑車,沒有半點來時的瀟灑,反而像個傻蛋。

這個城市的夜景固然華美,可是很無趣,我找不到地方可去,開車繞了好幾圈,抽了不少煙,然後徑自開車去夜店。

店裡照樣熱鬧,臺上是GO GO BOY

SHOW,氣氛熱烈得不行,尖叫幾乎要把屋頂掀翻。有熟人跟我打招呼,請我喝酒,在我耳邊大聲說今天的男孩子都非常棒,錯過太可惜。

我笑著坐定了,抬頭看著那些扭動著的、眼神蠱惑的迷人金髮少年們,在手裡準備好鈔票,可我眼裡看到的並不是他們極盡挑逗的姿態。

柯洛幾近透明的面板,黑眼睛,細軟的黑色頭髮,笑起來彎彎的嘴角。接吻的時候是那樣專注深入的熱情。他那麼會撒嬌,可是又何等強硬冰冷,他連再見也沒對我說。

我伸出手,扶住有點發燙的額頭。

手機裡柯洛的電話號碼終於刪去了,那已經是個無法接通的號碼。

曾經有過的那段不真實的甜蜜時光就此完全結束,一點痕跡也沒有,只是閉一下眼再睜開眼的時間而已,卻似乎已是非常遙遠的事了。我很健忘,所以我並沒什麼留戀。

柯洛走後的幾個月,我的運勢似乎一路跌到最低點。

情場上沒有東山再起也就算了,賭場上也連連失利,跑去拉斯維加斯賭了幾把,每次都迅速輸得乾淨,一把都沒贏,輪盤賭輸得火大不說,在吃角子機前拉了半天的杆,竟連一次硬幣叮咚聲也沒聽過。

能衰成我這樣倒也不容易,反正也只是玩,錢財這種東西散了還會來,我不在乎。

縱情玩了幾天,把身上值錢的都丟在拉斯維加斯,輸得幾乎要脫胎換骨。壯烈地回到LA,打算振作精神好好工作,卻不知豪賭全輸只是開始,更大的楣運正等著我。

我在關鍵的時候被擺了一道,賭大血本支援的那個政客倒臺了,還爆出許多翻身無望的內幕。

之前費盡心思鋪好的路都成了空,我到這時候總算體會到,自己再怎麼有本事有頭腦,打出原形也不過是小小一枚律師。蝦米小配角,人家手上的一張小牌,所謂出也出先,死也死先。

這回輸得讓我有點賠不起了,日子一夜間變得極其不好過,這種時候我完全不需要睡眠,因為根本睡不著。

我素來對手不少,仇家更多,現在只是落水狗一隻,身邊所謂的朋友也似乎都紛紛從人間蒸發。

知道這種時候往往雪上加霜有,雪中送炭無,我雖然做不出搖尾乞憐這種沒出息的事,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幾個幫得了我的人求助,這種時候還說什麼尊嚴。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總算不打算絕我,連日來備受煎熬的我總算接到一個回覆電話,一聽到對方聲音,我就感激到幾乎要眼含熱淚。

「陸風?」這簡直就是茫茫大海上飄來根救命草。

那邊的男人笑了笑,「聽說你好象遇到麻煩。」

我也跟著哈哈一笑,雖然已經苦到不行,這傢伙可不是慈善家,他是商人。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幫你解決。不過我正好需要信得過的幫手,你要不要考慮回來。」

當初還沒有全心全意在LA打拼的時候,我一直為陸風打下手,幾乎看著他的事業從小蝦米長成大鯨魚。

後來我自己翅膀硬了,漸漸另起爐灶,熱衷於幫人打官司,跟他關係自然就淡了。

現在再投到他門下,很有些從頭來過的味道。

多年努力化為泡影,要面對這個事實我多少有點心涼。但現在自己陷在爛泥裡,能有人把我拉出來,給我個地方抖抖乾淨,已經不錯了。

兩手空空回T城,也好過目前在LA夾著尾巴灰溜溜熬日子。

「謝謝你。」

當晚就開始著手收拾東西,其實打算要帶的並不多,我是敗走,又不是出門旅行,挑要緊的拿就是了。

翻抽屜的時候從牛皮紙袋裡倒出一張照片,是柯洛拍的,那時候我們都赤裸裸在床上躺著,做過愛以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接吻,那小鬼突然鬧著要拍照,我拗不過他,所以還是有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