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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你!”方篤之氣結,差點抄起手邊的畫框就拍了過去。

呼哧呼哧喘兩口氣,指著洪鑫垚:“你以為我專門想了這一出來拆散你們?”

洪大少不吱聲,臉上的表情比說話效果更生動。

方篤之嗤笑:“還當你多有腦子——我問你,上次你說跟你爸談,談得怎麼樣了?”

洪大少沒料到老丈人出其不意,問起了這個,稍微一愣,馬上道:“差不多了。”

方篤之沒好氣得很:“什麼叫差不多了?”

洪鑫垚不敢輕忽,嚴肅起來:“叔,我要跟您說全談妥了,那是糊弄。要跟您拍胸脯打包票,那不現實。真就是個差不多,”伸出拇指和食指,誇張地比劃一下,“就差這麼一點兒,真不多。我覺著吧,差的這一點兒,沒別的,靠磨。四月份那次回去,老頭子最後只丟給我倆字:‘再說。’自那之後,壓根不提這茬。您料事如神,我爸圖的,果然就是個緩兵之計。但無論如何,至少沒明面上直接反對,是不是?”

洪大少挑起一邊眉毛:“其實這事兒,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家裡誰做主的問題。回頭等我自己當家作主,哪能讓他管到枕頭邊上來。”

方篤之不屑:“等你幾時真正當家作主,再來說這大話不遲。”

洪鑫垚急於表白,忙道:“叔,我幾時在您跟前打過誑語?不用我說您也明白,關閉小窯礦,整個烏金行業重組,得砸掉多少人飯碗,裡頭多少麻煩貓膩?可架不住它來勢洶洶,胳膊擰不過大腿,非得跟公家合作不可。我爸不樂意,又沒辦法,勉強談了些日子,沒談攏,兩邊都僵著。要說誰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明擺著這一招就是元首連任成功,燒的頭一把大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上頭過河拆橋,落井下石,狠狠耍了我們洪家一把。我爸死腦筋,心裡過不去這個坎兒。有幾個小老闆挑唆工人鬧事,州府那邊十分惱火,他偏死扛著不動。眼見扛不住了,才不得已鬆口。我因為上回撈他出來搭上幾條線,替他遞了話過去,這才重新開始談判……”

如此一來,政務府對洪家第二代印象大好,認為年輕人思想先進,觀念開放,懂得變通,以大局為重,不像老一輩頑固守舊,狹隘自私。漸漸屬意由兒子代替老子,執掌國有晉西礦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下屬河津分公司。當然,由於體制徹底改革,其間設定種種牽制,洪家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做河津地界的土皇帝。

洪鑫垚一席話說完,殷切地望著老丈人。方篤之問:“這麼說,你現在兩邊跑?”

“一半一半吧。我保證這只是暫時的,等局面穩定下來,我會找合適的人頂上去,到時候重心都放到京裡真心堂。”

“等局面穩定下來?等多久?”

洪鑫垚想想政務府的時間表,實話實說:“最短……也得兩三年。”

方篤之看著他:“你現在懂了?我為什麼讓小思出去兩年。”

“可是……”

方篤之毫不留情地打斷:“可是什麼?你自顧尚且不暇,哪裡有工夫顧他?你要當家作主,有沒有想過,稍不小心,就會波及到他?你這樣京城河津兩地跑,現在沒畢業還好說,等明年畢業了,有心人誰看不出問題?你也知道行業重組要砸人飯碗,萬一有那狗急了跳牆的盯上他,你還能時時刻刻防著?”

這些問題洪鑫垚並非沒想過。自己琢磨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往僥倖了想,總覺得能有辦法解決,這時被老丈人步步逼問,卻一句反駁也說不出來。半晌,耷拉著腦袋,猶如霜打的茄子,鬥敗的公雞,囁嚅道:“您讓他去那麼遠……那麼久……您捨得?”

方篤之沉默一陣,道:“我捨得。因為我知道什麼對他最好。”

“讓他一個人……在外頭……您放心?”

“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洪鑫垚心中明白,要從道理上駁過對方,恐怕是不可能了。頓時無限酸楚委屈,仗著矮一輩,臉皮一甩,開始放潑耍賴,卻還記得壓低了嗓門再吼:“我捨不得!我不放心!你就是存心的,存心要拆散我們!你明知道我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安生一點,你就要把他弄走……”越說越傷心,捶著胸口嚷嚷,“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休想得逞!你看他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這話立馬戳得方篤之一顆心血淋淋往下嘀嗒,臉色冰冷,語調森然:“洪歆堯,你搞清楚,你憑什麼捨不得?如今是你拖累他,不是他拖累你,你憑什麼要他為你犧牲前程?他有他的學業事業,理想追求。你就是挖成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