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向外走，暖風拂面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現在正值夏末初秋，我一直很嚮往這個季節，每當陽光傾灑在我身上時都倍感珍惜。我是一個太過寒冷的人，需要哪怕自以為是的溫暖。

然而更主要的是，大約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跟林凡重逢。

“好了，慢慢來，我扶你進車。”冰刃終於開口跟我說話。

“這次是我魯莽了，抱歉。”坦白自己對冰刃的愧疚，給他造成了麻煩。即使是主僕關係，但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下人看待。

但是我不後悔今天的舉動，包括因此遭受的傷。

冰刃開啟副駕駛門，很小心的扶住我，讓我一點點坐下來，生怕會因為失明看不到東西而使本來就已經狼狽不堪遍體鱗傷的我再遭受傷害。一路上冰刃都悄然無聲的開著車，我安靜的坐著，將頭向車枕靠去。

“到了嗎？這麼快？”印象中，這是將近半個小時的路程。

“……”

冰刃沒有回答，“啪！”是打火機清脆的響聲，接著快速蔓延而來的菸草味。詫異片刻，從後座傳過來的聲音讓我頓時驚愕，呼吸也跟著不自然的加快了速度。

“小昇……”

幻聽，一定是幻聽。我很清楚這時候的自己會是多麼狼狽。

“你受傷了……”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車後座向前繞，緊緊地架在我胸前。感覺到耳邊有潮溼溫熱的氣息，微微偏過去，是熟悉的面板的觸覺。隔著車背，有人從後面將我抱緊，頭架在我的肩膀上。

恍如隔世。多像回到一年前的那段時間。

“為什麼會成現在這樣？你到底跟蒼穹做了什麼交易！你……你知道我跟蒼穹之間……”

“嗯，我都知道了。”林凡及時打斷，說實在的我很難找到適當的句子來形容那些所謂的互換利益。“雖然一開始已經猜到大部分，但是前幾天冰刃找到我的時候也進一步給予我想法的肯定。至於蒼穹……其實我們一直都有聯絡……嗯……也沒什麼……”

“那麼……基本上關於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林凡沒有回答，只是像剛剛那樣一直摟著我。

“我很想你……”輕輕嘆了一口氣，脫口而出。這是一直壓在我心裡的秘密。

“嗯。”林凡抱著我的手又加大了力氣，轉過頭親了親我的耳根。聲音有些哽咽，慢慢的說：“對不起……我沒有辦法不結婚，我是林家唯一的兒子。”

我明白，兩個男人在一起根本無法憑藉自己的能力生育下一代，即使現在科學發達有代理孕母，也沒法解決很多場合不得不攜妻出現的情況。

“梵日幫的地位並不可小覷，即使在內地的根基不夠深厚，但是憑國外的那些勢力也足以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我突然轉移話題，如果連最起碼的生存問題都沒法保證，談兒女私情還有什麼意義。

“我把軍火網洩露給蒼穹的同時，他也寫了一封匿名信寄給國際刑警。父親那邊現在為了避開情勢，暫時要靜觀其變。至於嚴家……應該也是收到訊息，在我從盛世集團的電腦裡匯出賬簿時被當場抓住。你知道的，黑道里最容不下的就是叛徒，第二天楚婷就被嚴老大送走，不知道去了哪裡。”

“所以為了能夠親手抓到你就對外宣稱你跟嚴楚婷一同離開去度蜜月？”

“是的。”林凡鬆開我，似乎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小昇，即使我沒有能力保護你，也不該連累你不是嗎？等風聲一過我就會離開這裡，回去跟父親學習打理生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相信自己的直覺，也或許是失明的人會比普通人更敏感，所以當聽到林凡說出這句話之後我就感覺有些不安，心臟也跟著緊繃起來。

“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林凡說完後迅速開啟車門。

“放我出去！冰刃，把車門開啟！”急忙鬆開安全帶，即使沒有原因，我也希望能留下他。可是……

我有些聲嘶力竭的叫喊，再不出去攔住林凡，也許這就真的成為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咔！”清脆的車門聲，“別這樣，他已經走了。”冰刃冷冷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既然你們一直都有聯絡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讓我一無所知！？”無奈我怎樣刻意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始終還是對這樣的做法忿忿不平。

“我很抱歉，真的。我答應過他會保守秘密，他說想離開這裡，所以選擇跟你見一面。”

“我要找他！”這不是一時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