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施詩磊把制服換下來,背上挎包就往街對面趕。
符欽若應該也是一直注意著時間,那時已經在外面了。
“吃嗎?還熱著。”符欽若把一個紅豆派遞給他。
施詩磊怔了下,點點頭,接過來一開啟就咬了一大口。紅豆和脆皮在嘴巴里掙扎了幾下,就都順著食道落進了空虛的胃裡。
吃下去才想起要張開嘴巴扇一扇風,施詩磊呵著氣,才說,“肚子好餓。”
符欽若淡淡一笑,“慢點吃。”
“嗯。”才說完,他又咬了一大口。
他們還沒走兩步,施詩磊就把紅豆派給吃完了,原先乾癟下去的肚子總算又恢復了點生氣。他默默走在符欽若身邊,想了想,說,“你家裡很有錢啊?”
“嗯?”好像沒有料到他會忽然這麼問,符欽若一時不解。
施詩磊假笑了兩下,陰陽怪氣道,“別裝啦,符公子。一杯水都要近百塊的地方,一般人想進也不敢進的。吶,叔叔阿姨到底是做什麼的?是不是認識什麼大官,或者……本身就是做大官的?”
不知為何,符欽若想了想,開口反問道,“你想知道?”
這問題著實問住了他,他怔了怔,悶悶不樂地說,“不想知道。”
過了一會兒,便輪到符欽若問了,“你在這邊工作多久了?”
平時符欽若鮮少過問自己,儘管施詩磊已經做好應對的準備,可聽到還是在心裡暗叫了一聲糟糕。他聳肩,“也沒多久啊,一個多月吧。”
“缺錢?”符欽若問。
施詩磊心頭一緊,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隨口說,“是啊。學費總要交的吧?我看上一塊硯臺,可是很貴。還有一款包包——我已經半年沒有換包了!那個也很貴,打零工一整年連零頭都賺不到。”
符欽若認真聽著他說任性的話,半晌,他扭頭看到施詩磊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便說,“別太辛苦了。”
施詩磊怔住,頓時心裡好像什麼委屈都沒有了。他白了他一眼,嘟噥道,“油嘴滑舌。”
第61章
腳踏車又掉鏈子了。
施詩磊一路推著腳踏車,聽到鏈條在車上哐啷哐啷的聲響,在寂靜無人的街道聲特別刺耳。符欽若好幾次低頭去看他那輛破破爛爛的二手腳踏車,可一次都沒有發表評論。
生怕走著走著就犯困了,兩個人開始背詩。
你一句、我一句,你一闋、我一闋,偶爾施詩磊背漏了,或者完全是他聞所未聞的詩句,他便耍賴糊弄過去,能自己編下去的就自己編,編不出來的就讓符欽若換一首。符欽若總不計較這些,有幾次似乎故意要刁難他似的,淨背些偏的,讓他恨不得撲上去咬他。施詩磊終歸還是氣不過,在輪到自己的時候,隨口說一兩個信手拈來的句子,看符欽若凝思苦想的樣子,也逼得他不得不自己即興往下和。
後來施詩磊累了,他們便說起從前配詞的曲調來。也不知是不是古來的音調,符欽若聽他輕哼,在節拍不夠的地方停下來,又換下一首。
“啊,前兩日又讀到小晏的一首詞呢。《清商怨》,‘江南依舊遠’、‘天涯猶自短’。”施詩磊想了想,說道,“我以為他與他父親的詞,是很適合春天讀的。義山的詩反而就是秋天讀更好一些。符欽若,你讀的第一首小晏的詞是哪首?”
符欽若回想了一番,說,“‘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我也是這首!‘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紅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施詩磊背完噗嗤一笑,對不明所以的符欽若說,“好像異地戀哦!”
不想竟然是這樣的論斷,符欽若也忍不住笑了,又問,“你怎麼知道他是異地戀?”
“我不知道啊!”施詩磊聳肩,無所謂地說,“可是我覺得,只要片刻不在一起,就已經是異地了。”
他詫異地看著他,想不出否定的言語來。
本來一大早還有課,可是這掉鏈子的腳踏車就讓回家的時間翻了好幾倍,施詩磊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要翹課,又恐要是告訴符欽若,他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還是要給自己減分。但是施詩磊很快又想,自己那麼多糟透了的事,要是符欽若一直在減分,現在恐怕早就是負值了。
“欽若哥哥……”施詩磊在樓下的便利店停下來,藉著裡頭的光照亮自己的臉,嘟噥道,“我明早不想去上課了。”他頓了頓,補充道,“我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