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身邊的地面上平躺著一條滑板,書包斜倚其上。
半敞開的窗戶縫中,縷縷清風趁機滲入,吹拂著那身影髮梢不斷浮動。
整條走廊空蕩蕩的,靜謐充斥了整個空間。
聶巖盯著盡頭那和窗外景色融為一體的身影,下意識邁動穩然腳步向對方靠近。
拉近了距離,他才意外辨識出對方輪廓。
聽到他腳步聲,那身影頓了頓,轉過身來視線筆直地望向聶巖。
眯眼,聶巖慢慢滯下腳步。
——又是那種眼神。
那種直白的,沒有任何雜質的純粹眼神。
說不清道不明,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而那種隱隱透露的深邃感,十分不符合對方年齡。
“聶老師。”看到是聶巖,對方自欄杆邊直起身體,方才有些沉寂的表情一閃而過,唇角勾起禮貌一笑,“你來挺早麼。”
“呵。”聽對方開口,聶巖抿唇,“彼此彼此。”
走到白夜翔身邊,他放鬆地靠上對方身邊欄杆,儘量把語氣放輕鬆:“怎麼,還是習慣叫我聶老師?”
聞言,白夜翔瞅了他一眼。
轉身靠上欄杆,他重新望向窗外,淡笑:“對,畢竟在學校麼。”
聶巖唇角笑意愈深,雙肘支著欄杆微微吸了口窗縫不斷湧入的清新空氣。
兩人就這麼無言地望著窗外風景,似乎對於那種沉默並沒有感到任何不自在。
“回去再叫你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聶巖正放鬆間,耳畔白夜翔卻倏然不深不淺地說了一句。
聲音很淡,幾乎被窗縫的風聲壓下,然而聶巖還是捕捉到了。
“……”愣了一下,聶巖視線一滯。
下意識轉頭回望白夜翔,然而對方側顏線條十分硬冷,沒有和他對視的意思。
就那麼望著白夜翔輪廓姣好的臉頰,聶巖兀自陷入沉默。
到底,是什麼?
這小子身上有種很奇特的氣質,讓對方能夠輕易和同齡人區別開。
看著對方個性的外表,聶巖最開始真以為對方是那種十分自我,吊兒郎當的問題男。
然而不知為何,經過一點點的瞭解,他又在不斷推翻自己最初建立的印象。
對方的笑,雖然看著很燦爛,但不知為何,有些時候,總會讓聶巖莫名感覺有種不可抵消的——
距離感。
下意識皺眉,聶巖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盯了白夜翔很久。
——真的是很久沒遇到這種讓他捉摸不透的學生了。
之前有過當實習輔導員的經驗,他要處理各種學生之間的瑣事。
在見到學生的第一眼,他會本能地開始分析他們的外在和內在性格。
反正想要看透大學生的想法,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
因為現在學生的青春煩惱最常見的也無非就圍繞那麼幾樣主題——
同學矛盾、學業煩惱、戀愛糾結以及未來走向。
但是……這小子身上到底……
“聶老師。”
被對方喚了一句,聶巖才注意到白夜翔已經轉過頭對上自己視線。
“嗯?”眯眼,聶巖有些尷尬地直起身。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似乎是注意到聶巖目不轉睛的視線,白夜翔困惑地望著聶巖,挑眉。
抿了下唇,聶巖側首望了眼走廊另一側已經開始陸續上樓來的交流會人員,兀自從欄杆邊撤開身:“時間已經到了,走吧。”
聞言,白夜翔順著聶巖視線向走廊另一邊瞄了眼。
看著聶巖向那邊踱去,白夜翔將地上揹包單肩挎上,抱起滑板,跟上。
幾分鐘後,眾人重新在房間內坐定。
這次,聶巖和白夜翔坐在相鄰椅子上。
那心理疏導師又像前面幾次交流會一樣,開始新一輪洗腦。
在室內坐定的幾個人開始按順序傾訴煩惱。
讓聶巖十分震撼的是,即便只有一天只隔,這些人仍然能毫無壓力地倒出一大堆苦水。
他也有些不太敢確定,這種交流會存在的目的到底是為了治療個人精神創傷,還是根本只是從彼此的傷痛中尋求各人自私的安慰感。
將近四十分鐘過去了,聶巖聽到的全部都是周遭人的各種負能量內容。
這不禁讓他莫名地煩躁。
而坐在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