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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你爸媽週末也不回來啊?”鄔長海搬來的時候,高一下學期中段考正好結束,全宿舍都虛脫如。曹謹衍盤腿坐在床上翻著從曹謹文那裡蹭來的漫畫,正極盡猥瑣又高深莫測地笑著。鄔長海還在回味著曹謹文和曹謹衍高深莫測的對方,眼睛直直地望著上鋪的床板。“你這是入定還是圓寂啦?”聽見曹謹衍這麼一喊,他才坐起身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曹謹衍。

曹謹衍倒是很有耐心:“你——爸——媽——週末也不回家?”

“啊?只是有時會不回來。他們基本工作時間很不固定的,有時候連著幾十天在外頭跑,有時在家裡快閒出病來。不過最近忙,一個多月沒法回來。喂,千萬別說我偉大的爸媽不負責任,他們正努力的攢帶薪假。”

“哦,這樣啊……”曹謹衍稍稍眯起眼睛。看到這種表情,鄔長海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麼你週末住哪,留宿嗎?還是一個人回去住?”

鄔長海撓了下腦袋,有些猶豫地回答:“呀——如果誰家有地住,那敢情好……我爸媽倒是會答應,他們一直熱愛讓別人來家裡住和去別人家住。”

“那好,你要不要來我家住?”曹謹衍單刀直入地提問,就算不看過去也能想象他兩眼放光的樣子。

鄔長海愣了一下,其實自己也為找到週末的落腳點而高興:“那倒好,你家裡人同意嗎?地方小不小我倒是不介意,小時候回老家過年就經常堂表兄弟一堆擠通鋪,早習慣了。”

“當然會同意,我媽和我姐熱情的很,我爸就聽這兩個女人的。”曹謹衍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太好了,終於有人陪我打遊戲——”

雖然及時打住了話頭,鄔長海也能想象他想表達的意思是“終於有人陪練了”,便忍不住跳起來,撲到曹謹衍床邊,搶過漫畫用書脊敲了下他的頭,笑罵道:“我還以為你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進行國際救援,沒想到你丫的想的竟然是把我當陪練!作得一手好死嘛——”緊接著一把撈住對方脖子,把他拖到床角,空出一隻手死命撓他的腰。舍友們也都圍過來群起而攻之,最後每個人都笑的喘不過氣來。

結果,曹謹衍還是成功地用遊戲上的碾壓性優勢報了鄔長海宿舍裡的“一箭之仇”。

想起那時候精力過剩無比鬧騰的自己和朋友們,鄔長海不禁苦笑起來。

開啟房門,十分意外的,傢俱和地板上並沒有積上灰塵,就好像主人剛出門不久一樣。大概曹謹文或者別人回來收拾過。櫃上的青花瓷表面鋥亮,幽深色塊間躍動著凜冽的光芒。他走到落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看見外面的陽臺上擺滿了文竹。

“還是文竹好養活,而且看著舒服。”那一年,曹謹衍捲起袖子搬花盆,他的父親抱著戰友送的蝴蝶蘭樂呵得見牙不見眼,自己則被動員去搬土,三個大男人在並不寬敞的陽臺上忙得不亦樂乎。

花花草草還在,收藏這些東西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說不定還會回來。

即便死亡已成定局,鄔長海還是無法抹殺這個最不可能的願望。哪怕只有一秒,哪怕這樣顯得自己無比愚蠢,他還是希望某個人能停留在自己所看到的世界裡。

房子的佈局和以前基本一樣,除了換了幾件傢俱,大體上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動,給人熟悉又溫暖的感覺。暖氣有些猛,鄔長海很不把自己當外人地脫下大衣和圍巾隨意地掛在一邊,在客廳裡翻找著。在死去的摯友家裡翻遺物本應是件很自虐的事,可他連這種感情都沒有時間表達。自己並不清楚應該具體找什麼東西,只有儘量從中選取最有意義的、和自己有關的。雖然象徵性答應了曹謹文“能拿走儘量拿走”,但實際上還是覺得這樣做並不合適。

記憶也好,生活也好,無論有怎樣的交集甚至於重合,歸根結底,那都是個人的事。

客廳裡都是些報紙、雜誌,不少是科學期刊,大概和曹謹衍專攻實用物理有關。沙發旁的電話機還是老樣子,十分傳統的款式,看起來有些陳舊。“又沒壞,有必要扔嗎?”他猜想曹謹衍一定會這麼回應別人的疑問。

曹謹衍有著在家裡決不用手機的奇怪執念。於是他走過去翻了下電話裡的通話記錄,很快發現了兩人中秋節通的電話。曹謹衍設定了通話錄音,鄔長海在猶豫了很久後,終於按下了播放鍵。

“幹啥呢?”先發問的是鄔長海自己。

“陽臺上看月亮,看煙花,吃月餅啊。你還忙著吧。”

“是啊……在加班,好讓老前輩休假回去看孩子。”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