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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李錦康一上床,尚未睡去的舒適沿著被窩蹭啊蹭的,蹭到了李錦康胳膊邊上。舒適眨眨眼,顯然是開不了嗓很苦惱。

李錦康有點想笑,摸摸他的頭髮,這是他對舒適做過的最放肆的動作,放肆完了就哄他睡覺。

舒適用喑啞無比的嗓音執著地念出了兩個字:“數、羊!”

祖宗我給你數,關鍵不是數羊難,是心上人就在自己臂彎裡躺著心浮氣躁慾求不滿的時候怎麼保持面癱頻率心平氣和地數……李錦康苦笑,自己可算在舒適這裡吃盡苦頭了,奈何自己心甘情願怨不得人。

就這麼從一數到一百又從一數到九十七的時候,舒適不再動了。黑黑的眼睫蓋在眸上,顯出和他本身並不搭調的文靜和柔和。李錦康忍著口乾沒有下床倒水喝,生怕祖宗又被吵醒一次。

舒適第二天醒得很不早,至少李錦康上班出門的時候他還沒醒。李錦康把早飯準備在餐桌上,留了一張紙條,才千般留戀萬般無奈地上班去了。

舒適起來吃掉了早飯,並準備按照字條寫的那樣自己在李家上網看電視等主人回家,反正回去還要面對趕文章中的室友,反正據紙條指示冰箱裡有已經煮好的飯菜。

中午開啟冰箱的時候,炸魚塊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從容量上來說,顯然這是新做的。那個二愣子,體貼倒不是假的。舒適有點酸澀地把冰箱存貨進行了一次大洗劫,完全不考慮這可能會對主人造成的困擾。

李錦康還真有先見之明,下班直接去了一趟超市準備補給,一到家就用上了。

舒適的恢復力常常是以睡眠為週期性的,果然一覺醒來精神面貌就完全重生了,李錦康在廚房裡煮菜,舒適就靠在廚房門口和他聊。

“你不是怕油味嗎,先去客廳,菜好了我叫你,保證你第一個吃上。別在廚房門口站著了。”

舒適換了個姿勢,堅決不挪地:“我願意。”

“那隨你,來嘗一下這個蝦夠不夠味。”才說著李錦康已經把香氣四溢的鮮蝦夾到了舒適面前,李錦康已經慢慢有點門道,舒適似乎特別喜歡在菜沒上桌之前直接用手捏著吃,說讓他嚐嚐顯然是託辭,行縱容之實。

“我記得我上初中之前,我媽有時候也會在廚房出現。”

李錦康回頭看了他一眼,舒適不想說的時候他不會逼,舒適想說的時候他一定認真傾聽。

舒適果然就繼續說了:“後來……後來她就幾乎就不著家了。你說好歹書香門第,一屋子沾親帶故都是教授大師的,他們……他們怎麼好意思那麼……不知廉恥。”

最後的四個字舒適說得極輕,在炒菜的噪聲中幾乎聽不清,李錦康停了停手裡的鍋鏟,舒適果然是書香之家的出身。

舒適又說:“我以前一直恨我媽,覺得是她讓我們家蒙羞,在親友之間抬不起臉,”舒適澀澀地笑了下,“我媽自己就是特聘教授,但她……我覺得我見過的……她在一起過的男的……就有好多個,家族的那些人都說她……仗著一張臉……玩得很瘋。我小的時候還不懂……長大一點就不想在家待,然後逃避家裡安排的相親,我壓根……不想結婚,所以我就一直讀書一直讀……你說,多可笑,大家都以為我是出身高教名門才對讀書孜孜不倦,其實呢,其實我不過是不想面對那個家。”舒適的話語斷斷續續,偶爾有聽不清的停頓。

李錦康把尖椒牛柳出鍋,洗了洗手,端著盤子走到舒適面前:“尖椒有辣味,你怕辣,牛柳稍微沾點辣,你試試能吃不?”

舒適就著李錦康伸過來的筷子咬了口牛柳,嫩滑微辣的口感很不錯:“錦康。”

李錦康手中的筷子抖了抖,這是舒適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還這麼……親切。“嗯?”

舒適扭開視線:“你知道,我奶奶怎麼死的嗎?我奶奶……從小最疼我的奶奶,是被他們活活氣死的……我以前只以為我媽荒唐,我爸不過是太過於懦弱管不住自己老婆,可是……可是我前不久才知道,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我爸他是碩導……據說是騙了自己的女研究生,直到孩子都打不下來了,才看清我爸根本就沒想過離婚……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奶奶舊疾發作……”舒適朝天望著,“她甚至沒等我見最後一面,我從北京匆匆飛回家鄉,只來得及接一次骨灰……”

李錦康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了手裡的碗筷,雙臂敦促又堅決地繞著舒適環上,帶點試探和安慰地開口:“現在他們離婚了,分別是你的父親和母親,但是他們不再能破壞你心中對於家的幻想和美化了。”

舒適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