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下兩人就被捲進這場鬥毆之中,雖然民工數量佔多,但都沒有實戰經驗和武器,所以並不佔優勢。一群人鬥作一團,場面極其混亂,但王碩還是在混亂中看到了鄭峪翔的臉。
鄭峪翔今天本來是不願意來的,但好歹這個工程交到了他手上,表面的工夫也不得不做。剛才在車上看到車窗玻璃被捅破他就氣得想下車打人,但聽到後來說話的聲音瞬間所有的怒氣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他開啟車門下來,看到人群中揮舞拳頭的王碩,輕輕一笑,說道:“停了吧!”
站在他旁邊的人立即上前喊了一聲,“都住手。”
接著原本沸騰的場面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然後紛紛轉頭看向鄭峪翔。
“受傷的人都送醫院,藥費算我的。”鄭峪翔朝旁邊的人吩咐,但顯然這個命令不太符合聽話人的邏輯。他注意到鄭峪翔的視線停在那些民工中某個人的臉上,跟著看過去覺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
王碩同樣盯著鄭峪翔,癟嘴一笑,對方朝他輕點了點頭轉身上車。而旁邊不明狀況的民工見車要開走,都驚慌起來。也許是見這個小老闆年輕又斯文,看起來很好說話,全都大喊著諸如“別走啊!”“我們工錢什麼時候發!”這樣的話。
王碩無奈地聳了聳肩,悄然轉身,野貓跟上他,問道:“剛才那是鄭峪翔吧!”
他頗為無奈地點了下頭,實在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鄭峪翔。這半年來他完全沒跟人聯絡,甚至是王書益他也只是帶個他很安全的口信。他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他的兄弟,所以躲得嚴絲密縫,可今天卻是個意外。
“就算是你哥這筆賬也不能算了!我們還等著解決嚴峻的溫飽問題。”野貓抽了抽嘴角,說得一本正經。
王碩仔細盯著野貓看了看,問道:“我說算了嗎?”
“我覺得你想這麼說!”野貓面無表情的臉篤定地看著他。王碩不置可否,直接往工地外走。
接下來幾天,王碩並沒把見過鄭峪翔的事記在心上,他知道反正現在是躲不住了。當然他相信鄭峪翔不會把他的行蹤透露出去,但透露給王徵不算是透露。道上的人都知道王徵對王海雲赤誠的忠心,王海雲找王碩找得辛苦,王徵得到訊息又豈有瞞著不說的道理。
要說王碩和王海雲這兩年,在旁人看來那絕對是如拔箭上弦的弩,但王碩一失蹤以王海雲這找人架勢來看,又讓人覺得王碩才是王海雲最器重的兒子。
不過鄭峪翔看得明白,王海雲對王碩不一樣,從小時候他就看得出來,王碩的每一件事王海雲從來都放在心上。不過要說他對王海雲這個父親有多少感情他並不想承認,但對於這個看起來並不像家的家他有多珍惜也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都說他是個薄情的人,在他的意識裡最可靠的不是誰,而是錢。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沒有見過他的親生父母,記憶中只有所謂的親戚貪婪的嘴臉,一個個為了他家小小的房產把他當成戰利品一樣爭來搶去。到後來他家的房子終於落到了他姑姑手裡,他就從人人爭奪的戰利品變成了皮球,沒有一個人願意接手,在七歲的時候終於被送到了孤兒院。
那時的他過早的懂得了人情冷暖,自然而然地變得冷漠。直到遇到他的兄弟,遇到願意擋在他身前替他挨拳頭的王徵。在他有限的認知裡,那是第一次有人不是為了得到好處而出手保護他,也是他第一次覺得並非所有人都那麼唯利是圖。
所以,這回他沒有替王碩保密,因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家人。
但王碩沒想到會這麼快見到王海雲,就在打架後的第二天,那一刻他心裡狠狠罵了鄭峪翔一個狗血淋頭。
那天上午工地的負責人發出通知,說是他們的老闆體恤民工的辛苦,願意將前老闆拖欠的工錢結算下來,下午還會親自跟他們開會講話。瞬間工地上一片沸騰,所有人呼天喝地。
王碩暗暗嘴角一撇,心裡不屑之極,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可不信王海雲會上這兒來跟這些人談天說地。野貓倒是一頭紮在那裡,他很想見見王海雲,至於原因他給出的答案是大概過了兩年心裡仍舊不服輸。不過結局是他白等了半天,到場的只有鄭峪翔。
當然王海雲不是沒來,只不過去的不是工地而是侯公橋的巷子裡。
王海雲下車走進轎車無法開進的巷子,四周的氣息不禁讓他覺得很不適應。他看到王碩時王碩正蹲在一間破敗的小屋門前端著一個銻缽在吃飯,旁邊地上放著一瓶啤酒。
巷子很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