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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仰頭觀察片刻,金大福認同了小瘋子的比喻:“像,然後呢?”

小瘋子詭異地挑起眉毛:“然後?然後昨天剛下過雨,今天我們這些不要命的就繼續在下面挖啊挖,誰知道啥時候來個山體滑坡,我們就交代了。”

金大福黑線,沒好氣地踹了他屁股一腳:“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小瘋子嘿嘿一樂:“同志,要相信科學啊。”

金大福懶得理他,繼續幹活,花花和周鋮壓根兒就沒認真聽。十七號責任區的大部分活兒都是這仨幹完的,我不爭氣,小瘋子偷奸耍滑,所以這會兒也只有我把他的話當話。

湊近小瘋子,我低聲問:“喂,你說的真的假的?要真有性命危險誰他媽還擱這兒幹活啊!”

小瘋子愣了下,隨即齜出白牙:“你還當真啦。放心,一般採石場都這麼幹,省事兒啊,意外都是理論上的,發生機率不高。”

我不自覺皺眉:“那還是有可能了?”

“馮一路,”小瘋子叫我名字,凝視我,“吃飯還有可能被噎死呢,你吃不?喝水還有可能被嗆死呢,你喝不?做愛還有可能馬上風呢,你做不?”

我想說吃飯喝水這個不能戒,但我可以小心,性慾這個,更簡單,悠著點兒就行了,別總夢想著夜馭五女什麼的。可我只來得及動半下嘴唇,確切的說連標準的發音姿勢都還沒有擺好,一粒細沙便鬼使神差地衝進我的嘴巴,難受得我又是積攢吐沫又是用牙刮舌頭的就想把它吐出去,可沒等我成功,下一秒頭頂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有點像打雷,低沉發悶,卻莫名持久。

遠處忽然有人慘叫一聲:“山要塌啦——”

我下意識抬頭去看,卻什麼都看不清楚。山體的巨大的陰影將我們結結實實地罩住,觸目所及,只是被掏得千瘡百孔的石頭頂壁。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幾分鐘,也可能只有半秒,我的腿忽然抽筋似的抖了起來,掙扎著要彈離地面,可又不知道它想往哪裡去。突如其來的巨大的力量把我拉到一旁,電光火石間,幾塊大石頭已經砸在我剛剛站的地方。

“啞巴,這邊!”容愷焦急的聲音傳來。似很近,又似很遠。

沒等我鬧明白,花花已經拖著我狂奔起來。

說是奔,也只是幾步路的事情,從被我們掏空的山下方中間地帶跑到最裡面,幾乎貼到石頭山壁了。我搞不懂為什麼要往裡面跑而不是往外面逃,可老天沒給我開口詢問的機會。

一秒,真的最多一秒,從花花帶我貼住山壁,到鋪天蓋地的石塊從山頂滾落下來,洶湧而猛烈。漫天飛揚的塵土幾乎讓人窒息,我用力閉著眼睛,感覺到沙粒拍打在臉上的刺痛,聽見了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哀嚎,恐懼像一雙惡魔的手掌緊緊包住我的心臟,某個瞬間,我真的覺著它不跳了,就靜靜地呆在那,同我一起聆聽死神的歌謠。

有人抱住了我。

是花花,我熟悉那個味道。

他的力氣很大,一手護著我的頭,一手緊緊箍著我的後背,就像要把我塞進他的皮囊裡。

沒人知道滑落的山石是何時停歇的。世界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天與地尚未分開,混沌黑暗,死氣沉沉。

“都……還好嗎……”

小瘋子的聲音聽著像從地底傳上來的,幽幽顫顫,虛得厲害。

我如夢初醒,發現花花依然緊繃著身體,護著我的力道一點沒減,心裡驀地一熱。這要是真塌下來,肯定是砸在他身上,親兄弟都未必能做到這樣,不是麼?

“呸,活著呢。”這是金大福的聲音,聽著就在附近不遠,心有餘悸的。

“沒事。”這是周鋮,與平時無異的淡定語調,可若仔細聽,還是有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花花沒任何反應,雖然知道他不能出聲,可我那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兒。

“花花?”我輕叫,試探性地動了動。

終於,後背的力道慢慢鬆懈下來。

我長舒口氣,正想說話,忽然感覺到一雙手在摸我,小心翼翼的,輕輕柔柔的,先是腦袋,然後肩膀,胳膊,腰……

“哎哎行了,我沒事兒!”好麼,再摸下去就到我癢癢肉了,這場合可不適宜爆笑。

勘察的爪子終於收工,下一秒,我又被摟住,不過這次較為舒緩,沒往死裡用力。

“放心吧,哥命賊大,”我輕拍兩下他的後背,“倒是你,沒受傷吧?”

花花沒回答,而是把毛茸茸的腦袋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