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析回過頭,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但還是從口袋裡掏出名片盒,抽了一張雙手遞給夏揚。
“方澤析。”夏揚輕輕地念道,然後說:“和你的網名很相襯。”
都是很溫雅的感覺,就像他的人一樣。
只不過,他還有毒舌和粗俗的一面,大概,很少有人見過。
想到這裡,夏揚輕笑一聲,也回贈了一張名片。
夏揚的名片是燙金的字型,咖啡色的磨砂紙質,飛揚跋扈的設計感,拿在手上就覺得極有檔次,而方澤析的名片是銀行統一的款式,白底黑字外加銀行LOGO,怎麼看怎麼覺得土逼得不可堪言。
方澤析盯著那金燦燦的名字看了三秒,然後塞進襯衣口袋。
兩人就這樣在銀行的廁所——哦不,文雅一點說,洗手間裡,完成了一次非常正式的名片交換。
晚飯定在一家檔次挺高的中式餐廳,民國時期的裝修風格,長長的過道里點著歐式的街燈,種滿綠色灌木,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巨大的鳥籠,養著各個品種的漂亮小鳥,每籠兩隻,啾啾地叫著。
夏揚想起某天竹籤兒和他說的熱帶雨林,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方澤析剛好走在他側面的後方一點點,轉頭和同事說話時剛巧看到了那詭異的一抹笑,忍不住心裡打了個寒顫。
出了會議室的夏揚褪去嚴肅,變得優雅隨和,與人談笑風生。
又是另一種夏揚。
不過無論是哪種樣子,他都是眾人的焦點,話題的中心。
他酒量極好,上菜還沒吃上幾口就開始應付各種敬酒,總是酒到杯乾,大有千杯不醉的勢頭。
方澤析暗暗咂舌,自己在各種應酬裡錘鍊了三年,酒量相當不錯,卻也自認做不到這樣的面不改色,膽敢放開了直接接招。
他是後天修煉的推杯換盞大法,夏揚那壓根就是先天長成的酒囊飯袋之身。
方澤析附和著他們的話題,並不怎麼喧賓奪主地低調敬酒,偶爾說一些符合時宜的輕鬆笑話,不掌控氣氛,但調節氣氛。
晚上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當然,這一定只是表面上而已。
喝的都是名貴的紅酒,卻用喝啤酒的牛飲方式。
互相間不停勸酒,都恨不得將對方喝趴下。
這慣例不僅適用於協議前,同樣也適用於協議後。
好像醉過一回,關係就能拉近好幾大步,將來的合作才會更加順利熱絡。
酒過半巡,夏揚開始給銀行眾人敬酒,最後輪到方澤析,他笑著說:“澤析和我也是老熟人了,以後合作愉快。”
他將酒杯放低了一些:“你隨意就好。”
夏揚這一番話說出來,行長看方澤析的眼神似乎又變了一些。
方澤析一向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好,在別人眼裡,他謙恭有禮,文質彬彬,和上司一起時並不搶眼,但必要時總讓人隨時隨地地想到他,和下屬一起時也總能以禮待人,懂得體恤,為人處事非常到位的一個人。
名牌大學畢業,雖然只是普通的學士學位,但工作認真,能力很好,交際風格相當婉轉,不走長袖善舞路線,而是潤物無聲。
任何工作,人脈都很重要,他和夏揚是老熟人卻一直不動聲色,在以往或者可以說是低調,在這次的事裡卻算是藏著掖著了。
方澤析咬牙切齒,恨恨地想著:次奧,澤析也是你叫的!那麼親密是想幹什麼!這不是故意給我使絆子還能是什麼?!《
他一邊內心抽搐,一邊面帶微笑著把自己的酒杯壓得更低。
酒是夏揚敬的,本就理該他的杯子位於下方,但方澤析習慣使然,下意識地就做出了反射動作。
夏揚倒是沒有再糾結這個位置問題,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給了方澤析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謙恭有時候也是很要不得的毛病。
你愛在下面,那就讓你在下面吧。
☆、20
20
喝到後來眾人都有了些醉意,言語間便帶了些誇誇其談,一些不入流的東西也開始心照不宣地冒出來。
夏揚直接將位置換到了方澤析邊上,勾著他一臉親密地說說笑笑不停勸酒,方澤析不想理他又不能不理,只能笑臉迎人。
對一個情敵還能這麼熱情,這段數簡直比方澤析還要高。
看他的架勢,很明顯就是想借酒殺人,灌吐為止。
夏揚一邊和方澤析拼酒,另一邊還兼顧著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