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只覺得心裡堵得慌,怎麼殿下偏偏就這麼死腦筋,非認定他不可?不過現在卻也沒心思想這些,忙上前,拉住恆洛徹就往曦語殿趕。
屋內的人見到恆洛徹,都自覺讓到一邊。
恆洛徹緩緩走近,床上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心裡不由抽痛。
這一年,他究竟是怎麼過的?怎麼只一年,就瘦成這副樣子?
是什麼時候走到床前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伸出手也不清楚,只是當觸碰到那一片滑膩時,只覺得眼眶一熱,忍不住想掉下淚來。
似乎是感覺是什麼,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中滿是疲憊,只是在一瞬間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似乎是為了證明面前的人並不是幻影,恆若白緩緩伸出比以前更為纖細的手臂,往恆洛徹臉上靠。
只是,在快碰到時,卻被他躲開了。
恆若白苦笑了一聲,收回手,“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如今我這副模樣,你該是很開心吧?”聲音很輕,不仔細的話壓根就聽不到。
但恆洛徹卻將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細細咀嚼,卻帶了那麼多心酸。承載了那麼多的悲傷,連呼吸也變得困難,卻依舊不肯妥協,口口聲聲說著一些違心的話,“沒錯,我恨不得你死,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給了那麼多的夢,讓我忘記了美夢再美,也不過是夢。而越美的夢,醒來之後,就會越失落,心也會越痛。我恨你,因為你搶走了我的一切,我的驕傲,我的心,到現在,卻還要搶走我最愛的人。”
恆若白緩緩睜大眼睛,裡面滋生出許久未見的欣喜。
失色的唇瓣被柔軟的東西覆蓋,臉頰感受到一滴滾燙的液體,聽到他嘶啞的聲音,“求求你,把我的堇還給我。”
恆若白笑了,那麼美,正如他那日所說的傾國傾城。
夠了,這樣就夠了,只要你願意原諒我,什麼都無所謂。恆若白本就該死,是他毀掉了那麼多的美好。
徹,我只是你的堇,永遠都是。
緩緩地閉上眼睛,臉上猶帶著那一抹笑。
感覺到懷裡人的溫度越來越低,恆洛徹緊緊抱住恆若白,將他抱了起來,低聲說:“堇,我帶你離開這裡,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
眼裡心裡都只有懷裡的人,抱著他緩緩走出曦語殿,卻被柯涯攔住。
柯涯冷冷看著他,“你想把皇上的遺體帶到哪兒去?”
恆洛徹像是沒看到他,繼續往前走。
柯涯抽出劍,“再走一步,我就殺了你,當日他保了你,今日,可沒人保得了你。”
但恆洛徹卻依舊我行我素。
柯涯一氣之下,揮劍就要砍,卻聽一個聲音響起,“住手!”
聽這稚嫩的聲音,柯涯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收回劍,恭敬地行禮,“太子殿下。”
恆霖霰雖年幼,卻跟當年的恆若白一樣,讓人不敢直視。
但恆洛徹卻絲毫不把他當回事,只是抱著恆若白往前走。
柯涯伸手要去拉,卻被恆霖霰攔住。
柯涯雖對他有些懼意,卻也忍不住說:“太子殿下,先皇駕崩,而恆洛徹膽敢對先皇不敬,竟想將先皇遺體帶出宮,若殿下還有一點孝心,就該好好懲治恆洛徹。”
“那可不行。”恆霖霰笑笑,拿出聖旨放在柯涯手上,“這是先皇遺照,將軍好好看看吧。”
柯涯開啟聖旨,未看前面的話,就被後面幾個句子擊垮了:“朕駕崩之後,身體歸恆洛徹所有,任何人不得有異議,更不得為難他。”
柯涯的手顫抖著,面色古怪,堇啊堇,你真有這般愛他?
恆洛徹抱著恆若白,漸行漸遠。
影子慢慢拉長,只有那漆黑的墨,隨他們而去。
天地間,似乎僅存他們二人。
☆、尾聲
夜。
一對夫妻步入客棧,就有不少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妻子依偎在丈夫懷裡,見有人這麼打量她,或許是由於害羞,下意識地往丈夫懷裡鑽。
小二見了,忙過來招呼,“二位客官,這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呢?”
男子緊緊摟著懷裡的人,“要一間上房,再來一罈女兒紅。”
“好咧!”小二轉身向樓上走,“二位客官請隨小的來。”
男子笑著跟了上去。
突然聽到有人在討論朝政,就忍不住停了下來。
“聽說了嗎?”一個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