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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陵國,有陵國的尊嚴。”李豔疏又盯著哥舒翰看了一會,才說了一句,說完轉身就走,紅色的廣袖衣角黑色的發翻飛的厲害,那瞬間,哥舒翰心裡掠過濃烈的不詳預感,他張口就要喊住李豔疏,眼角卻瞥見右邊兩丈處,一角杏黃色的衫子自肅穆焦黑的冑甲裡冒出城樓,哥舒翰眼皮隨著心頭一起狂跳,那是謝安逸常穿的一件衣衫,謝安逸,這個時候了,他還在外面亂跑什麼……

哥舒翰抬頭望過去,正好看到謝安逸猛地扭身消失在城樓,安逸他,看到自己了麼~~~~

哥舒翰揣著心事去看李豔疏,也就一瞬間的時間,那抹豔麗的紅色,也不見了。

第四十一章

高高的臨洮城樓上慢慢出現一個木板搭就的高臺,哥舒翰近在牆角看不清楚,於是駕馬後退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他身後的大軍也因詫異慢慢朝他靠近過來。緊接著一列士兵抬著一塊石碑狀的東西上了高臺,將其架起,原來是一塊巨型木碑,高寬約一丈,其上鏤空雕刻了四道捲曲糾纏性狀怪異才藤樣花紋凹槽,兩邊各一道,中間等分處兩道,兩長兩短,上盡頭處各挖出一孔,裝了鐐銬一樣的環。木塊上沿著藤紋藤紋正下方,木塊上挖出一口方正的洞,灶臺大小,其餘木碑空處墨汁寫滿密密麻麻的銘文。又有人抬了一口暗紅色大鼎,哼哧哼哧的放在木碑的豁口處

鼎放好後後眾人退下,李豔疏輕袍緩帶的慢步走上臺去,他站定,對著滿城將士深作一輯,說道:“經年戍月支,城下沒半師,親戚斷訊息,死生開別離,此一輯,陵國對不起血染疆場的眾將士……”

城樓上的陵國將士齊刷刷跪下,一顆人心不是肉做的,上位者能為他們做到這種地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眾口齊聲喊道:“王爺,吾等願與西原誓死一戰。”

李豔疏合手在胸弓著身子不起,說道:“李豔疏~~受不起,大夥起來吧,聖上同本王不能為了那點涼薄的尊嚴,讓我陵國百姓做無謂的犧牲。紫微星於西方出沒,趙頻天命所歸,他會是一個好帝王,會許大夥一個安穩盛世。”

眾人跪地不肯起,李豔疏躬身亦不起,眾人拗不過他,只得站起。

李豔疏站直了轉過身,對著都城下趕來的百姓一輯,說道:“邑有流亡,愧對俸錢,陵國對不起滿城百姓……”聽得城內有老弱婦孺哭聲頓起,在這肅穆的戰場上,城樓上的陵國將士不由得溼了眼眶,城下的西原大軍也不禁動容。

李豔疏弓著身子,對著都城平沙所在的東北方跪下來,長身伏地磕了三個響頭,輕聲說道:“皇兄在上,弟弟陷你於不義了,莫要怪我。李豔疏這一生,幸得長兄,待我如父。今日祭祀,三分度遊魂,三分祈安平,三分為你求福氣,願你餘生皆如意,還剩一分……豔疏踏上黃泉路,少喝一口孟婆湯,會記著來世去尋你。”

這話說的如同耳語,高臺下的將士都沒有聽見,一出口,便散在風裡了,就是不知是否沿著東北的方向飄去了。

李豔疏站起身來,偌大的戰場城池彷彿只剩他一人似的寂靜,只有烈風吹動他衣袍的悶響,他又對著西原將士行了一禮,站直了兩手下垂大聲說道:“貴國損兵折將,陵國亦死傷無數,算是扯平了。眾位心裡怨憎憤,只管怪到李豔疏頭上,進了城,莫拿城內百姓洩憤。戰場是冤魂聚集的地方,戰事了了要超度亡魂,聚緣大師三月前圓寂了,這事今日便由李豔疏代勞了,反正我也命不久矣,此祭一完,城門便開。”

哥舒翰心裡十分不是滋味,敬佩、悲哀、惋惜打著旋的攪合到一起,然後沉澱出濃厚的悲涼來,他想到,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呢,趙頻這不是在作孽麼,都說亂世出英雄,可這是好好的太平盛世啊,生生被他們掀翻攪亂,餘下這哀鴻遍野屍骨滿地的未了戰事,這人卻要以一己之力了卻這一切。

城上城下萬萬雙眼睛,看著紅衣的安平王一步一步的走向木碑,抬腳踩上了那個暗紅色的大鼎,瘦削的身軀站起,將手腳往環一樣的鐐銬上伸去。哥舒翰見孟進猛地跪倒在地,對著李豔疏說了句話,李豔疏定了一瞬,哥舒翰不知道帶著面具的的他是否說了話,孟進只是長跪不起,而李豔疏,終於將手腳伸進了鐐銬。

他整個人掛在了立起的木碑上,頃刻間,便有蜿蜒的血流遊蛇般沿著詭秘的四道藤紋開出朵朵妖異的紅花來,然後慢慢滴進了下頭的暗紅色大鼎,整個畫面看起來悲壯無比。

哥舒翰幡然頓悟,那形狀,李豔疏儼然是將自己作了一個祭品。哥舒翰心裡的不安越發濃厚起來,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就要離自己遠去了,他心裡焦急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