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影看著花籬手忙腳亂地拿綁在手臂上的紗布擦額頭上的血,眉頭一皺。
“進去說話。”
花籬領著鶴影和隨性的鶴妖們進了洞府,趁大家不注意拉住了花妖小裳,壓低聲音問:“大王和晴晝怎麼樣了?”
小裳為難地皺著眉頭:“大王一直昏迷不醒,晴晝就抱著他哭呢……”
她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大家都想看大王,可是我怕大王受傷的事情傳出去鬧出亂子,所以叫玄明把他們都攔在外面了……花大人,大王的情況太不好了,我好害怕啊……”
花籬心裡也是一片慌亂,赤蛇雖然總是一副不理山中事務的懶散模樣,可是他威名在外,就是元明山眾妖能夠安穩度日的最好保障,如果讓外面的人知道赤蛇傷勢沉痾,恐怕元明山的安穩日子就要到頭了。
花籬腦子裡盤算著這件事,沒注意看路,冷不丁地竟撞在了鶴影的輪椅上。
“哎喲!對不起!”
他心下一驚,道歉的話脫口而出。
鶴影回頭,捉摸不透的目光看得他背後沒來由地發冷。
他又哪裡招惹他了?花籬莫名其妙地看著鶴影進了大廳,上次,上次……
花籬這才想起什麼來。
上次,他在他面前,分明已經顏面掃地。
鶴影要他們進大廳說話,可是進來了又一直一語不發,花籬不停地抹著自己額頭上的血,因為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上次在鶴仙居發生的事,一時之間竟心煩意亂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小裳端著紗布剪刀等物過來,想給花籬把腦袋再包上,花籬見狀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
她包腦袋的手藝實在太歎為觀止了!
“你幹嘛呀!都流了多少血了!”小裳很生氣,拿著一團紗布就往他腦門兒上拍,“給我老實包上!”
“哎喲喂!你輕點兒行不!”花籬疼得齜牙咧嘴。
“你捱打的時候怎麼不嫌重呢?”小裳嫌棄道。
“我來吧。”
一雙白‘皙瘦長的手接過她手裡東西,鶴影臉色如常,拿起了紗布,看著花籬說道:“低頭。”
“嘿嘿嘿,謝謝仙鶴哥哥幫忙。”小裳連忙笑著讓到一邊,心想仙鶴們果然就是心地善良,懸壺濟世呀。
花籬呼吸驀地急促,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有心不想聽話,但是腦袋卻偏偏沉得好似灌了鉛,自己就低了下去。
鶴影伸出手按住他的後腦勺,這種似曾相識的動作惹得花籬渾身一震,那些並不久遠的記憶洶湧而至,讓他的身子隱隱地又有些發顫。
“別亂動。”
鶴影卻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仔細地打量著他頭上那道看似猙獰的傷口,拿起紗布將血跡擦乾淨。
“看著嚴重,不過是些皮肉傷罷了。”
他最後木著臉下了結論。
花籬心裡氣憤,又不是我讓你看的,幹嘛一副好像是我吃不得苦受不得難一點小傷就大驚小怪的語氣!
“我就說不嚴重……不用管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過幾天就好了!小爺我什麼苦沒……”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一白,鶴影身上淡淡的藥香將他包圍,一股清氣輕輕地吹在他的傷口處,冰涼入骨卻又清爽怡人,讓他自骨髓裡升起一陣令他不由地為之發顫的快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唔……”
他一張口,發覺自己竟不由地發出一聲輕吟,連忙閉上嘴,將聲音嚥了回去。
鶴影眼中微光一閃,放開了他。
小鶴妖張大了嘴:“小叔你又亂用鶴息之力了,這位大人的傷勢還沒那麼嚴重吧……”
花籬心裡撲通撲通的,偷偷看鶴影似乎比以前看上去更加蒼白的嘴唇。
鶴,鶴息之力……他他他,他剛剛是用他的嘴巴……?!
鶴影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嘴角微勾。
“時間緊迫,還得帶他去幹活,哪有時間等他養傷。”
二十五
花籬躲在自己房間裡,把身上亂七八糟的紗布拆光了,穿好衣服走出來,就聽見鶴影被一大群妖怪圍著,不緊不慢地說著話。
“……我族已派出信使去往各方聯絡,眼下最要緊的,是趁他們元氣未復,一舉將之擒住。”
“擒住做什麼!”一隻黑熊妖大聲說道,“這等惡人,留著過年不成?宰了便是!”
“就是就是,宰了便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