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唇很快被咬破,口中有濃重的血腥味兒,他眼裡出現了點點淚光,以及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難過,難堪,恐懼,痛苦,以及……心疼。
雙眸垂下,柳一岑看向咬著他喉jie的人,聲音微微哽咽:“兮澤,我錯了,原諒我,我再也不胡鬧了。”
後者抬手撫摸上他唇上血珠,看著眼前的人雙頰泛上的緋紅,眼裡冰冷如寒石,沒有yu|望,只有無情。
“你的道歉,有意義?”雙方都心知肚明,道歉和原諒指的都是柳一岑兀自走的事,如果沒有他一時任性,哪裡有後來這些爛事。
柳一岑被壓。。在身下,看著那面無表情的臉和他眼底深深的漠然,突然感到一絲嘲諷的悲哀。他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突然猛地一下推開他,音量也提高,帶著明顯的委屈。
“鋼琴賽你說去然後沒有,那次我從家回來你看到創可貼吃醋也是假的,你身邊優秀的人那麼多,我拿什麼和他們爭?你沒有承諾我不求……起碼你給我個明白,在你心裡我到底在什麼位置,你若討厭我可以永遠離開……”
柳一岑說的累了,聲音弱了下來,肩膀不停抽動著,低垂的睫毛掛滿了水珠,像破碎的玻璃,亮晶晶的卻刺的人心疼。
顧兮澤愣在那裡好一會,突然就笑了起來。“你還蠻記仇的。”說著伸手要擦去他的眼淚。
“別碰我。”柳一岑第一次惱了,他別過頭躲開了顧兮澤的手,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生平第一次吃癟,顧兮澤有些尷尬的縮回手摸了摸鼻子,沉默了半天,發現自己不會安慰人,有些詞窮了。
“嘖。”顧兮澤拉過一臉委屈的人摟進懷裡,小心翼翼的動作像如獲至寶一般,“我錯了,我道歉。”
“道歉,有意義?”柳一岑沒有掙扎,他怕弄疼顧兮澤的傷口,於是以牙還牙。
“……”顧兮澤終於知道了什麼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當然,他是不會哭的,甚至在四歲那年進入那個陰暗發黴的地牢,別的孩子嗓子哭啞嚇得半死,他捂著嘴,硬是沒有落下一滴淚。
“你別哭了。”顧兮澤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你知道我不會安慰人的。好了,你要我做什麼,我照辦還不行麼?”顧兮澤的語氣特別認真。
柳一岑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此刻他無論說什麼要求,顧兮澤都會真的去做。哪怕他要天上的月亮,他顧兮澤都會想方法去行動。可他和顧兮澤不一樣,他不喜歡強迫。一定要等到他親口說愛自己那天……
這樣想著,柳一岑趴在後者的頸上用力的咬了一口。後者沒有吭聲,表情不得而知。但柳一岑沒有口下留情,很快牙印處就流出了許多血跡。
柳一岑揪起顧兮澤的衣領擦了擦臉,揩去了淚痕,面色恢復了平靜,再次看向顧兮澤的雙眸,那像被清水浸泡過的桃花眼,猶如兩顆閃閃發光的寶石,鑲嵌在如瓷器般精美的俊顏上,美若驚鴻。
“我們回去吧,我爸媽也該著急了,他們,他們一定有去找你,對不起……”
“你已經道夠了歉了。”顧兮澤回過神來,雙眼看向他時有些奇異,又似乎被他的驚豔吸引,良久,才給柳一岑繫好了安全帶,“我帶你去吃飯。”
“不用。”柳一岑拉住了他的手,“我不想吃。”他要趕快回去,他在這個城市一刻都不想多待。
後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握住他的手輕拍了拍其手背,柔聲寬慰道:“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多年後,當顧兮澤回想起這句話時,總是會伴隨著淡淡的苦澀和無奈,自己卻是又一次騙了他。當時信誓旦旦說著不會讓他離開得話,終是在經年之後,失去了那份膽量和執著。
“那也不。”柳一岑堅持搖頭。
“好吧。”顧兮澤雙眸中帶著淡淡的無奈和寵溺。他捏了捏柳一岑的臉,轉身啟動車子。
後者安靜地彎起了唇角。顧兮澤的側臉,像世界上最精緻的大理石雕塑,充滿了不羈和隨性的高傲。能讓一個堪稱完美的男人安慰自己,對自己的悲傷和眼淚手足無措,對自己的委屈和難過敢於認錯,得以此人,夫復何求?
夜幕完全降落下來,黑夜徹底的籠罩了這片異地的大陸,萬家燈火華燈初上。m市和s市一樣是作為一線城市的不夜城。柳一岑開啟了車窗,將手伸出了窗外,有冷風吹來,似乎還夾雜著潮溼細密的雨絲,又要下雨了嗎?
正想著,車窗被徐徐關起,柳一岑回頭,對上那雙晶亮的琥珀色雙眸